姒玄衣对外界之事,一概不知。
她从不系舟中出来,正好撞进一个人的臂弯里,登时吓得蹦起三尺多高。
“狗贼!”连连后退了几步,惊措呼道:“你怎么会在孤的寝殿里?”
说完,双眼犹如悬挂的大灯笼,下意识就捂住自己嘴。
“殿下。”冥北幽那张面无表情的脸,眉梢一颤:“你方才喊臣什么?”
狗贼?
一双深邃又冰冷的眼眸凝视她。
“孤、孤……”姒玄衣一张脸绯红:嗨呀,怎么就这么不小心,把心里话给喊出来了呢?
“噢,对了!”忽地,那双鸳鸯眼中灵光一闪,道:“不是喊你狗贼,堂堂北幽战侯,怎么能是狗贼呢?方才,孤未曾看清是你,以为是别的什么人,擅闯孤的寝殿,所以、所以——”
听得此话,冥北幽脸色稍微柔和了些。
一双灰蓝色的眼眸将她认认真真打量了一番,确定她没事后,语势强硬地说道:“往后殿下要去何处,且先与臣说一声。”
“你说什么?”姒玄衣嗓音陡然提高了几分,吃惊地看着他。
她在自己的寝宫,去不系舟内修炼,还得跑去北幽侯府跟他说一声?
一个臣子,你也管得太多,太宽了些吧?
这家伙,刚吃过豹子胆了?
“咳!”冥北幽以手抵唇,清了清嗓子,睫毛微微颤了颤,并未看向她:“以免你的那个叫阿昭的掌灯,再跑去臣的侯府呜咽。”
姒玄衣玉臂一抬,拍着后脑勺!
嗨呀!
在不系舟里,她这一待就是三天四夜没出来,阿昭那丫头肯定会闯进来寻她。
经历过上次被绑架一事,再兰香的失踪,阿昭心里已有所猜测,这回这么久不见她,不被吓坏了才怪。
只是没想到,她竟会跑去冥北幽的侯府找他,而冥北幽也真的来了……
姒玄衣眨眨眼,看了看冥北幽:这家伙,是在担心我吗?
转念又一思索,他需要自己为他解牵机嗜血丹之毒。
因此,定下了两年之约,他会担心她,也属正常。
“你知道,孤有一处可去之地……”姒玄衣言语半分,不再细说。
“臣会派几名影卫在殿下宫中。”冥北幽心领神会,却并不打算就此揭过,厚重的嗓音凛声道:“殿下只需唤来,吩咐一声即可。”
姒玄衣长睫轻颤,应道:“嗯。”
虽说,被人整天盯着不甚自在,但她这天玄殿内牛鬼蛇神确实不少,她也的确需要人手。
突然!
冥北幽长腿一迈,冲着她欺身一跃。
“殿下。”一把捉住她的手腕:“你修为晋升了?”
姒玄衣被这一系列行云流水的操作惊得目瞪口呆:“啊、嗯。”惊呼与确定,几乎在同一时间完成。
“才刚刚迈进锻体境一阶。”旋即,她看了看冥北幽那张清贵的容颜,惊慌的脸上,忽然窜出几分沮丧,说道:“实在太低了。”
还说参加百族大比,眼前这家伙,就是一座她无法攀越的大山!
按照她这个年纪来论,区区锻体境,如同蝼蚁,遇上个强者,哪怕她天生神力,也会被戛然捏死,毫无还手之力。
“殿下。”冥北幽放开她的手腕,满眼的鄙夷:“臣记得,五日前,你的修为才抱元境一阶。”
虽说他们很早前就知道彼此,也曾远远见过几次。
可真正说是相识,是八月初十那天。
他被人算计,毒发。
她伸出援手,助他。
可那日,她才不过是个抱元境一阶的小菜鸡。
相隔五日,已今非昔比。
“过分的谦虚,等同藐视天下。”想到此,忍不住他又补上了一句。
藐视天下?
姒玄衣怔愣:“孤何德何能,方能藐视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