姒玄衣因太过震惊而喉头打结,双目圆睁,又因失语,喉头没能发出来声音,只是唇齿之间的风在滚动。
“都这么大了,还要寡人抱,成何体统?”帝癸双手负于腰后,嘴上虽是这般说,眼里的温度却回升了几分。
姒玄衣目不转睛地看着帝癸,一双鸳鸯眼,眨呀眨的。
她是那个意思吗?
可那不重要,重要的事,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眼前的画面!
鬼使神差的,她撑起身子,颤颤巍巍地半跪在床上,伸出手。
帝癸诧异地看了那只白皙的小手儿,疑惑地向前走了一步,来到床榻前。
姒玄衣就那么突兀的,一脸傻不愣登儿的模样,摸了摸他的脸。
是温的!
天爷,她、她见到活的了!
华夏民族,历史上赫赫有名的暴君——夏桀!
活的!
顿时,莫名的眼泪就从眼眶中坠落,不知是死去的傻玄衣,因见到了自己的父后,想要诉说千言万语的委屈泪水。
还是姒玄衣因隔着几千年的岁月洪流,做梦一样的,亲眼见到了这位被钉在历史耻辱柱上的暴君,将满腔激动,化作了眼泪。
九州异闻录上记载,帝癸本是得天独厚的人皇,有人族气运加持,乃天地至尊。
因不太争气的祖上几代,留下的尽是些烂摊子,逼得帝癸前期不得不东征西伐,总算是挽回了一些皇族的尊严,也将那些叛乱的方国和部落打得俯首称臣。
究竟是怎么回事,这样一位看上去英明神武的帝王,会落得个国破家亡的凄凉下场呢?
“为何落泪?”帝癸伸手,擦去她脸上的泪珠儿:“被人欺负了?”
想到在摩天崖峡谷看到的那一幕,他闺女确实是受了天大的委屈了,不由得目光一寒。
“放心,父后给你出气。”他冷声说道。
姒玄衣看着他高大威武的身躯,也总算能理解,姒玄衣为何年仅十五岁,便有170㎝的身高了。
这绝对是亲爹,遗传的!
他的鼻,他的脸,他的眉眸,有五六分都遗传给了姒玄衣。
曾经,她以为自己生得这副清绝容貌,是遗传了施妺喜,没想到,竟然是遗传了帝癸!
这让她很难以接受,要说起来,几千年之后的自己那张真正的脸,与眼前这位更加相似。
这到底是为什么?
帝癸的眼神淡淡的,面容冷冷的,说话声线带着几分沙哑:“好好休息一下,晚些时候梳洗好了,准备及笄礼。”
说着,牵起被褥,示意让姒玄衣躺进被窝里。
姒玄衣一听,急了,一把抓住暴君的袖子,不停地摇头。
今日行及笄礼怎么可以,她不能说话,若是礼上需要致辞,要如何是好?
“玄儿,你怎么了?”帝癸这时发现了不对劲,他家丫头,不是这样的性子。
从前见了他虽会畏惧,却会行礼,也会说敬语。
姒玄衣急得目光四下乱瞟,看见桌台上有一壶茶,起身跳下床榻。
然后拽着他飞步来到桌台前,用手指在那沙盘的空白处,写到:
女儿玄衣,拜见父后。
随即,恭恭敬敬地给帝癸行了个礼。
是的,她,是玄衣。
只是,此玄衣,非彼玄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