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夏后皇朝九州大地,土地富饶,百姓勤劳,奴隶无数,天下万物,皆为大王所有,只要大王中意,便可取之,胆敢不从,便杀之!”为表诚意,干辛伏跪在地,嗓音高亢地喊道:“臣无论何时何地,都愿为大王效犬马之劳!”
“大王神威万里,震慑九州!”*2
“臣——”陈梁与左师曹也立刻跪了下去,曲意奉承地大喊道:“愿为大王肝脑涂地,在所不辞!”
“汝等无耻,简直是一派胡言!”姒牧与豢龙逄几乎是异口同声,龙虎之声,顿时震慑朝堂。
将殿后的姒玄衣都吓得惊起一背沟冷汗,何况是那奸臣铁三角?
关于听朝会,姒玄衣从未像今日一样,听得如此惊心动魄,如此热血沸腾过。
待下朝时,她才发现,自己的双手全是汗,整个后背都湿透了。
自古朝堂上,忠奸难辨,但党派之争却从来都是血腥且残酷的。
她命阿昭去半路上拦姒璟,而自己则跟着姒履癸进了帝书房。
因为今日朝会争论太过震撼,父女相视,相对,沉默了许久。
“父后,惯于朝堂所议,儿臣有一言,不知当讲不当讲。”
姒玄衣终是不忍,眼前这钢铁大汉眉宇深锁,思虑过重,率先开了口。
姒履癸闻言,抬眸,惊异地看向自家闺女,“吾儿但说无妨。”
“父后,事以密成,语以泄败。”姒玄衣抿唇一笑,上前去为暴君老爹添了一杯茶:“儿臣曾听闻,有一炼器大师,铸造了一把什么都能刺穿的矛,又锻造了一个什么都无法刺穿的盾,得意洋洋地在外传唱,引得人人称赞,他也功成名就,名冠天下。”
“无数人求买他的盾与矛,他都嫌价格太低,不愿售于他人。”
姒履癸心想,若是那般兵器在自己手中,那自己也定是不愿想让的。
“后来,他遇到一人,那人说,这世上根本不存在能刺穿任何东西的矛,也不存在任何武器都刺不穿的盾。”
“那炼器大师愤怒不已,与其理论。”
“而那人却说,你如此坚信自己的矛与盾,乃天底下最好的,那可敢用你的矛,来刺你的盾?”
“嚯噢?竟有此奇事?”姒履癸是常年作战之人,心中对坚韧的兵器和盾很是看重,忙问:“结果如何?”
姒玄衣眨眨眼,看着姒履癸,“那人,自然答不上话来了呀!”
“什么都刺不破的盾,与什么都刺得破的矛,这是不可能同时存在的悖论。”
姒履癸闻之,不明所以,竟生出几分智商被闺女碾压的颓丧:“那后来,如何了?”
“后来呀,那人被所有的人逼着给出答案,只得用手里的矛,去刺手里的盾,”姒玄衣轻描淡写地说着,也顺手给自己倒了杯茶水,“其结果可想而知,矛断了,盾也坏了。”
姒履癸垂眸凝神,他似乎明白了自家闺女,是意有所指,他呢喃道:“事以密成,语以泄败。”
“以子之矛,陷子之盾。”这是目前最好的办法,夏后皇朝需要休养生息。
“不踬于山,而踬于垤。”不会被大山绊倒,却因为小土块而摔跤,姒履癸心中明悟,面色也轻松了许多:“确乃良计。”
姒玄衣自家老爹眉宇舒展,笑得极为甜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