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上皆是豢龙踅传回来的信息,早朝上并未提及,是因为巫族势力太大,夏后皇朝若是没有陷入大动荡的时期,想要压制,或者一举解决一个巫族,倒也不算大事儿。
可如今,内忧外患频频生乱,江山还是那个江山,却早已是风雨飘摇,众朝臣的态度也耐人寻味。
“医为仁人之术,必具仁人之心,儿臣也是崇尚医道之人,理解他们。”姒玄衣沉默了片刻后,答道:“所以,儿臣想去助他们一臂之力。”
姒履癸蹙了蹙眉,他的心口,跟着痛了一下,连脚下的步子都顿停了。
“寡人记得,不日前,吾儿便提及过此事,莫非心中已有良策?”姒履癸那古铜色的脸上,表情格外肃然,“亦或是,手握良方,可解此燃眉之急?”
“父后,儿臣尚不知那「疫」症是何症状,如何有良方在手?”
“不准!”姒履癸闻言,想也没想,直接拒了。
姒玄衣眼中带着几分决绝,且镇定自若地道,“正因不知,所以儿臣才要亲自去查看。”
她正对着自家暴君老爹,曲腿以礼,恳请道:“父后,孩儿知道,您向来疼爱孩儿,万般呵护,生怕孩儿遭受半点委屈,正因如此,孩儿才能在这波云诡谲的后宫中平安长大。”
“可是,天下万民也是您的子民。”她抬起头,看着姒履癸的那双深红的眼眸,动之以情,晓之以理:“您不光是孩儿一人的父亲,更是九州大陆,所有人族的君父,您是人族的皇。”
“孩儿以您嫡女的身份,以九州夏后皇朝嫡公主的身份,恳求吾皇,吾君,吾父……”
说罢,她跪了下去。
“将您对孩儿的宠爱,分一点点给天下子民。”
“您让孩儿去试试,孩儿一定会竭尽全力去挽救子民的生命。”
“代您行君父之责,免他们受病痛的折磨!”
语急落,姒玄衣双手伏地,额头抵在指尖处。
这是最高的人族礼仪,代表着她的决心,她的尊敬,她的恳求。
姒履癸的心,揪着一般生疼,凝滞,胀痛,手指在微微颤抖。
他将她从地上扶起,轻轻地将她额前的碎发捋至耳后,满眼尽是宠溺与心疼。
“玄儿……”
他想说:不许去!
可是喉头如同被灌了一把沙,几度张口亦无声,憋得喉咙生痛。
只得将眼前这个小小的,瘦瘦的女儿轻轻地,小心翼翼地拥入臂弯,父爱如山,无声无息,却深沉如海。
她这么的懂事,这么的胸怀天下,若是个男子,定然会是最好的继承人。
许时,他又仔仔细细地打量着她,这个眉宇之间与他有着六分相似的姑娘,是他的女儿,一个足以令他感到骄傲的女儿。
“外面,很危险,你心中不惧?”世人皆畏他如阎罗王,会怎么待他的女儿,他想想都自是不舍。
记得她出生时,小得像个标点符号一样,才一眨眼的功夫,都这么高了,都懂得为他分忧了。
可是,她又显得那么的笨拙,连想要替他分忧,都表现得这么小心谨慎,想想都令人心疼。
“孩儿是你亲封的镇国公主,国家有难,百姓受苦,又怎能独善其身?”
“父后,不论那征战之地是龙潭虎穴,还是刀山火海,女儿愿往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