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声声的凄厉痛呼,终于在月色下爆发。
姒玄衣一路狂奔,天地都在震动,一身玄衣,上天入地,如同疯人。
人有八苦:生、老、病、死、怨憎会、爱别离、五阴炽盛、求不得,求而不得。
那是可怕的执情蛊啊!
一旦爱上了某个人,就会在颅内被孵化,系统绝望地看着眼前这一切,它即便是再强,对这种东西也无能为力。
夜色,微凉。
大巴山里的哀戚悲鸣,整整持续了一整夜。
直到东方破晓时——
“殿下。”涂山浔找到了她,她躺在那只狐狸的耳朵尖儿,那棵大树下,浑身是红色的泥土,草渣滓,仿佛回到了从前,甚至比从前更加的脏、乱、丑。
他苍白而修长的手,轻轻地抚摸着她的腮边,语气满是宠溺,又带着深深歉意,“对不起,臣来晚了。”
姒玄衣像一只受伤的小兽,蜷缩在他的掌心内,摇摇头,随即,推开了他,双手撑在地上,扬起小脸与他对视,朦胧的黎明中,山雾愈来愈浓,却掩不住她脸上灿烂又纯真的笑容。
在看到涂山浔这一刻,不知为何,她的心,在一瞬间沉静了下来。
爱而不得,痛苦。
得而无法长久,更痛苦。
“不晚。”
“殿下……”涂山浔抻出手,轻轻地擦去她脸颊上的泥垢,惨白的手指间,是无尽的温柔,轻旋而下,爱怜地抚摸着她的轮廓,浑身却陡然散发出恐怖的杀气,带着毁天灭地的气势。
“孤,现在很丑吗?”姒玄衣轻轻皱了皱眉,就算是死,她也不要狼狈地离开。
涂山浔闻言,胸腔内仿佛被万千利刃狠狠剜过,每一缕空气,都在他的五脏六腑割出血淋淋的伤痕。
“不,殿下永远是天地间最美丽的女子。”
他心痛至极的看着她那张因极端的痛,而被折磨到扭曲的脸,连眼神与唇瓣,都满是虚弱后的苍白,一瞬间,无尽的愧疚,自责,以及各种痛不欲生的滋味全部涌向心头。
“涂山浔。”姒玄衣苍白的唇牵起一抹虚弱的笑,“那一夜,你为何会忽然出现在皇宫?”
她显得有些矫情,兴许只是想在认识的人面前,多提一提那个人,免得死后,她饮过了醧忘汤,便忘了这一世的诺言,那她下辈子也无法还上这辈子的债了。
因为,她的脑子很快就会被孵化出来的执情蛊啃食殆尽。
她不知道自己对涂山浔是什么感觉,也不知道为何忽然就想在他面前撒娇,兴许是想让他哄哄她吧!
“殿下。”
涂山浔温柔的声线,让她心头产生出一股莫名的悸动,甚至有些无所适从。
她忽然发现自己好像找错了对象,就算是人生的最后时刻,她也是稀里糊涂的,她应该在冥北幽面前撒娇才是,应该找冥北幽哄哄她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