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辅虞此言,无疑是最妥当,也是最适合当下局势的良计。
“这些年,孤暗中招兵买马,助有商起兵一事,只怕已被大王知晓。”可对于蒙山侯来说,却有些不中听,便顾左右而言他,先将自己不利的局面摆到明面上,“此次为召孤入寻城,不惜出动太卿正,还有韩战与侯侈三位朝中重臣,可见他是在与孤博弈。”
“博弈?”田不归,官拜大司马,在有施国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存在,“主公,此言何解?”
“他在赌,也是在试探,孤若是敢杀掉终古等人,他便趁机出兵,灭我蒙山氏!”蒙山侯危险地眯了眯眼,望着遥远的天空,尽管这是他将将才想到的可能性,就这样放过这个机会,心头极为不甘,“想必我蒙山有能与韩战一战之人,已不是什么秘密;若是孤不杀他们,便只能跟他们一起前往寻。”
有施国强盛,是他勤于朝政换来的,东夷九部,有施氏乃最为强盛的三国之一。
这些年他在联姻各部,求得是安邦定国,向夏后皇朝朝贡,为的是忍辱负重,与有商国、有扈氏、有缗氏、岷山氏等联盟,图得是左右逢源,所有的一切都是为了让有施国能有如今的繁荣景象。
如今夏后皇朝日渐衰退,姒履癸身为人皇,年近半百,那俯瞰天下的神威还能支撑几年?
有商国巴掌大块地,都敢三番五次去挑战那天下至尊的位置,他身为侯爵,为何不能?
凭何那姒履癸杀戮天下,冷血残暴,却还能安坐在人皇的宝座?
难道,只因他是大禹后裔?
想来,他蒙山氏还是太昊后裔,且论仁德,他这些年来励精图治,论资质,堪称一声雄才大略,却只能偏安一隅,做这一个小小侯爵?
思及此,蒙山侯心中原本那一点点星火,如同飞进了枯草堆里,缓缓灼烧,渐渐有了燎原之势。
心中虽已生出那份野望,却始终不敢轻易做出决定。
细细观察着诸位臣子的表情,似乎听他所言之后,人人都陷入了沉思,时而面露为难,时而徘徊不定。
“父王。”
这时,坐在首位的蒙山侯嫡长子,大公子邙郗忽然站起身来,“孩儿以为,这寻城,您是万万去不得,吾等也不必听候帝癸的召唤!”
关于起兵造反一事,蒙山侯从未隐瞒他这个儿子,反而是将所有的布局与计划,全都让他参与,还有很多至关重要的环节都是邙郗在着手操办。
在他的心中,既然能更进一步,逐角那至高无上的人皇之位,为何一定要屈居人下,做个侯爷?
不得不说,有其父必有其子,这父子二人的脑回路基本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蒙山侯一听,心中一喜,心头大呼「不愧是孤的好大儿,简直与孤心意相通啊!」随即问道:“嚯噢?吾儿为何认为,为父去不得这寻城?”
“当年姑母舍身取义,委身于那暴君,才为我们换得这十几年的安稳,那暴君残暴不仁,见姑母色衰,便纳新宠入宫,将姑母弃之乡野,如今又对本就痴傻多年的嫡公主大加封赏,说她神智复辟,屡建奇功,此等迷惑世人的手段简直不堪入目,说出去只怕三岁小儿都不会信,若您真的前往寻城,只怕性命难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