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坚韧,即便是在如此强大,强大到根本无法战胜的敌人面前,也永远不曾低下头颅,她小小的身躯里,蕴藏着九州大陆所有人族的希望,好像一面飘荡在亘古的大旗。
“姒玄衣。”
他在术法叠层的轰鸣声中,在硝烟弥漫,遮云蔽日的战技里,在她惨不忍睹,却还要放手一搏,绝地反击,诛杀魔魇的倔犟之中,露出一抹苦涩的笑。
从来,他都认为自己身为男人,顶天立地,保家卫国,但不能力敌时,首先得保全自己才是上策。
可在这个女子面前,她却能牺牲自我,只为除掉那魔魇,哪怕灰飞烟灭也在所不惜。
一直以来,都是他小看了她。
思及此,冥北幽亦不再有所保留,将所有的源炁调动,准备奋力一搏。
姒玄衣见状,眼里露出一抹明悟,越是这种时候,越是容易被翻盘!
她不敢掉以轻心,豁出老命一样地画着符箓,再以全力将一道道符箓打出去。
眼睁睁地看着自己吃下的无数灵魂,一丝一丝地被姒玄衣抽离,半魔魇心中的愤怒与不甘可想而知,直到最后一刻,它都在想办法吃掉姒玄衣。
“嘶——呼呜!”恶魇最后发出不甘的悲鸣,那些大块小块的紫黑色残魂,在受到符箓的攻击后,化作一个个冰蓝色的光点儿,腾空而起。
冰蓝色的光点儿「哗啦!嘭!」炸开成了更细小的粒子,又徐徐落地,溅落在地上,卷起尘埃,随着八卦结界内的气势扶摇翻飞,彻底消失在天地间。
【恭喜您,诛杀魇魔1只,获得200万阴德点!】
姒玄衣的识海中,传来系统的声音,随即大大松了一口气。
看来,夏侯推侈这个阴兵头子,也不是什么都知道的嘛!
“冥北幽!”她猛然一转身,嗓音中充满了愉悦,“孤——”
她的面色忽然一僵,神魂灵体拼尽最后一丝灵力,总算是彻底灭杀了那刚成形的魔魇,若不是因为冥北幽在,她绝对这么容易诛杀那东西。
可是,姒玄衣的神魂灵体却出现了崩坏,眼前一片模糊,“孤,这是、怎……”
“殿下!”冥北幽身形一晃,来到姒玄衣身边,一把将她搂在怀中。
夏侯推侈与莫求问等全部围上前来,“殿下,您怎样了?”
姒玄衣的瞳孔涣散,视线一片混沌,耳朵也渐渐失聪,根本听不见任何身影,渐渐地,是一片死寂。
“不好!”夏侯推侈迅速结出一道法印,“殿下本源流失太多,已经撑不住了,得赶紧回冥界找陆殿主!”
冥北幽将姒玄衣紧紧抱在怀里,哪怕方才那一战导致灵力枯竭,源炁干涸,他不能放她一人离开,“本侯与她同往!”
“小的知道你是凡间人皇座下的战侯,但你乃肉体凡胎,不能前往冥界,速速将殿下归还吾等!”夏侯推侈提着黑铁金钢钺,准备动手抢人。
“本侯要一同前往!”没错,他是人,无法前往冥界,可有一种直觉告诉他,纵然拼死一战,也必须去,不然,他会永远失去她。
“北幽战侯。”莫求问对这位总是出现在自己主人面前的男子,算是比较熟悉,想要上前规劝,却被冥北幽一道凌厉的眼神给震住了,“本侯不会将她交给任何人,事不宜迟,还不带路,前往冥界!”
夏侯推侈脸上浮现一股纠结,所有人都焦急地看着他,等他做出最后的决断。
冥界铁律如山,要带一个凡人进去谈何容易?
夏侯推侈猛地一转身,看见那罪罚之门巍峨耸立,灵机一动,取下自己的腰牌,“阎罗令,速速打开冥界通道,前往太阴殿!”对着那罪罚之门大声喝道,“再晚一步,你家殿主就要灰飞烟灭了!”
*
冥界三途河。
一座崭新的宫殿威严肃穆,奢华气派。
大殿中央,一道青色的云雾倏然划过虚空,化作一道水幕,从里面走出一个身材颀长的男子,神色肃穆,怀里抱着一个绛发玄衣的少女。
陆阎王与薛阎王率先赶至,看见姒玄衣灵体上的本源逐渐消失,大惊失色。
“这、这到底怎么回事?”陆阎王一脸紧张,冲上前去。
“启禀陆殿主,太阴殿主与这位北幽战侯一同,诛杀了一只魔魇。”随后而来的夏侯推侈上前一步,禀道。
陆阎王这才看清冥北幽,抬手指着他,一时间目瞪口呆,薛阎王跟着背脊一寒,“你、你……”
冥北幽旁若无人,抬头望着顶端的牌匾:太阴殿,不自觉地蹙了蹙眉。
她,到底是什么来历?
为何在这冥界,会有以她人间封号为名而建立的宫殿?
传闻冥界不是只有十座阎王殿吗?
这太阴殿,是从何而来?
紧接着,八大阎罗王齐齐到来,抬头一看,刷白的鬼脸更加苍白。
“尔等先出去。”第一殿的大秦阎王长臂一挥,打发了夏侯推侈与莫求问等鬼将。
“您,怎么会忽然降临……”十位阎罗王面色恭谨,躬身作揖道。
冥北幽冰冷的眼底不见一丝温度,“速速救她。”
“是!”大秦阎王上前,一道灵气拂过姒玄衣的神魂灵体,“这、这是怎么搞的啊!”
说着,就要去抱姒玄衣,“得,先送去养灵池。”
冥北幽闻言,黑着脸,一把将姒玄衣抱起,“带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