姒玄衣听罢,鸳鸯眼一怔。
片晌。
她伸手,指尖滑过他的眉眼,轻触他的眉心,鼻梁,直至唇畔。
“冥北幽。”她眨眨眼,道,“你刚才说什么?”
“没听见算了。”冥北幽脸黑,转过头去,眉间一抹阴霾暗流:那银发男子,到底是谁?
他方才,竟然情不自禁地进入了那个人的角色里,简直气死人了!
“不不不!”姒玄衣立马翻身起来,双手捧着他的脸,十分认真且霸气十足地道,“孤听见了,听见你说有一男子,心悦孤。”
冥北幽闻声,胸腔内的某处,狠狠地蹦了一下。
脑海中,忽然浮现出她转世轮回的惨死,好像都与梦境中看见的银发男子有关系,脸上忽然浮现出一如既往的冷厉,薄唇轻启,淡漠地道,“先回去再说。”
“冥北幽!”若不是这个人就在自己身边,她都以为自己是做梦,看见他忽然转变的态度,姒玄衣心如刀割,“人生苦短,及时行乐,若是心中不喜,何苦浪费时间?”
活了这么多世,她只为这个人心动过,难道只能以失败收场?
“你若对孤无情,为何总是偷亲孤?”
此言一出,冥北幽耳根子绯红,猛地转过头,不看她。
“你看着我!”她十分彪悍地将冥北幽的脸掰过来,正对着她,“你若是担心娶妻克死孤,那便嫁给孤做皇夫!”
“姒玄衣!”冥北幽闻得此言,嘴角狠狠抽了抽,那张俊美无俦的脸,黑得像是涂了一层墨,“你脑子到底好了,还是没好?”
让他一个大男人嫁给她一个女子,真是亏她想得出来!
“你是不是担心,父后不同意你我的婚事?”姒玄衣歪着脑袋,完全不理会冥北幽的奚落的话,自顾自地说道,“那咱们这就还阳,一起去表明心意,若是他不许,我们就来个先斩后奏——”
“……”冥北幽竟无言以对。
他心中的疑问,有好多好多,却又不知从何问起,方才他看到的画面,到底是真的,还是做了一场梦?
可是,不弄清楚,这心里总像是猫抓一样,太不是滋味儿了。
从彼和岸的定情双鱼佩,到冥夋大帝和太阴大帝生死离别,每一次都那般轰轰烈烈,而每一世都是无疾而终,他的脑子里乱成了一团麻。
气氛,忽然变得安静下来。
许时,冥北幽起身,将她从养灵池中抱起,迈着匀称的步伐,朝着太阴殿而去。
“冥北幽。”
他轻轻应道:“嗯。”
“孤还阳后,说不定会忘了今日之事,你当如何?”
“那便忘了吧!”他说得十分冷淡。
姒玄衣心口一沉,“你当真对孤一点不曾动心?”她红着眼眶,看着他的脸,问道,“一点点都没有过?”
冥北幽脚步一顿,心头一股无名火窜起,若是不曾动心,他何必千里迢迢追着他去剡城,去洛水城,这女人脑子里到底装的什么,自己不会捋一捋吗?
他还想问呢,那个叫「彼」的男子是谁?那「岸」,又是不是她?
“你可记得冥夋是谁?”冥北幽低沉的嗓音,鼓动着喉头,忽然问道。
“冥夋?”姒玄衣一头雾水的表情,“不记得,那是谁?”
“不记得便罢了。”
“你这个没情趣的冰块脸!”
“……”冥北幽。
“大直男!”
“……”冥北幽。
“你活该死婆娘,当鳏夫,打一辈子光棍儿吧!”
说完,便挣脱了他的怀抱,打着赤脚朝着太阴殿而去。
“……”冥北幽。
*
“救命啊!”一声凄厉的呼救传来,“救命啊……”
“那个方向是——”姒玄衣闻声,锁定了声音的来源,朝着太阴山而去。
远处,正是四个小鬼儿正拦着一个女鬼。
“小娘子,你就从了我家老大吧!”一个形体干瘦,生得獐头鼠目,面目丑陋的小鬼儿上前,拦住女鬼去路,一脸嬉皮笑脸地道,“这些日子,我家老大对你可是心心念念,香烛不思。”
“小娘子,我这兄弟说得极是。”另一个身形略高些的男鬼,看样子就是他们的头头儿,见那女鬼被拦住了去路,直接就扑上去,“小娘子,反正你从枉死城过来的,也是一个鬼,想要投胎,至少也要等上一个甲子,瞧瞧你这模样儿,生得如此俊俏,这一个甲子的时间,该有多么空虚寂寞,小生我也算一表人才,不如你就从了我吧!我们在一起双宿双栖,日日恩爱,这日子也过得快些不是?”
“啊!”那女鬼惊呼一声,躲过那男鬼的咸猪手,谁知,「嘶啦」一声,身上的衣物却被撕下了一大片,“你别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