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哗,哗哗!」
巨大的落石,忽然从天而降。
冥北幽身影一晃,阿猊也忽然炸毛,怵然心惊,霎时危机感在脑子里砰然炸开。
片刻后,一人一兽站在崖底,看着那巨大滚落下来的石头,体积比一百个他俩还大,眼睛都直了!
“这个黑心肝的贼人,把咱们引到这鬼地方来,还想用石头砸死咱们!”阿猊怒声道。
这要是被砸到,还能有命活呀?
“主人。”阿猊看着若有所思的冥北幽,“四处都找遍了,没有出口,现在怎么办?”
因为灵力被完全压制,几次尝试飞出去无果,牠体力也在下降,要是再来几次,还不得被砸成肉饼啊?
「冥北幽——」
姒玄衣与冥北幽的识海内,同时泛起微弱的共振。
冥北幽蹙眉,眼底忽而划过一抹惊喜。
从昨日掉下来起,各种办法都试过了,最后得出的结论是,这深渊是天险之地,被天地所隔绝的另一处空间,饶是修为再高,在这种地方也无用武之地。
不行,不能让她下来!
冥北幽心中一紧,集中精神力,想要回应姒玄衣发出的微弱共振。
可是识海内依然只有姒玄衣微弱的声音传来,似乎听不见他的回应。
怎可怎么办?
阿猊凭借与冥北幽的契约关系,自然也能感受到他的心绪,眼珠子熠熠生辉,看着冥北幽认真说道:“主人,要不我帮你爬上去一点,说不定能让帝姬感应到你。”
“主人、主人?”阿猊看着陷入沉思的冥北幽,怎么忽然就奇奇怪怪,一动不动的呢?
阿猊迂回过去,想要用虎爪拍拍他。
冥北幽灰蓝色的眼里闪着幽光,似乎陷入了某种奇怪的离魂状态中。
这是什么情况?
阿猊表示,从未见过。
身披彩光,宛若红霞的千哉撑开双翼,俯冲直下。
深渊,三千五百米处。
“姐姐大人,这深渊很奇怪,从下到两千米后,一层又一层的雾气,各种颜色都有,导致我们对崖底的情况全然摸看不清。”
想过这个深渊很深,都说万丈深渊,从不料想,这人烟荒芜的乱葬岗背后,竟然真的存在深渊万丈。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姒玄衣也发现了,最开始下来的时候,太阳还未下山。
照在一层薄薄的白雾上面,甚至都可以看见极其细小的微粒子。
到两千五百米的时候,白雾就变成了后浓的云雾,轻缓地飘舞,略感压力。
再到三千米时,白雾已不见,取而代之的是灰白色的云层,遽然流动,压力倍增。
如今是三千五百米了,这些云层变成了深灰色的浓云,有很明显的在移动,压力巨大。
四千米——深渊。
“姐姐大人,我忽然感受到、很强大的重力,翅、膀都挥不动了。”千哉死死撑着,挥动双翼时,异常的吃力。
“那就别勉强。”姒玄衣赶紧掏出一粒丹药,喂进千哉的口中,这才教牠好受一些,她揉了揉千哉的脑袋:“我感觉到——”
「殿——殿下!」声音渐渐清明。
是冥北幽。
“冥北幽?”姒玄衣鸳鸯眼瞳一怔:“冥北幽,你在哪里?”
「殿下。」冥北幽深吸了一口气,终于能感应到了吗?仿佛安心了些。
「臣在深渊之底,此方天地离地面大概有一万二千余米,时冷时热,且还有天然的屏障、场势等。」
「四千五百米之后,每隔百米就有一层瘴气,还有各种天然阵法,阻断天地灵气。」
「此处虽地势险要,极其诡异,不过殿下无需担忧,臣已经找到破除这个独立空间的方法,不日便能出去!」
冥北幽心里很担心,以姒玄衣的性格,指不定会做出些什么事来,若是明知会被困,也要义无反顾的下来营救他,这可不是理智的行为。
她身上的担子太重,不该花时间来抵抗这样的天险地势。
“你说什么?”姒玄衣听到以上那番话,身形一愣。
「别下来!」冥北幽懊恼,自己是怎么了?莫名其妙跟那女人说了这么多,变得都不像自己了。
“不是,最后一句,最后一句说的是什么?”她有点迫切想再听一次,是不是真的没听错。
「臣已经找到破除这个独立空间的方法,不日便能——」
冥北幽的话还未说完……
“就是这句!”姒玄衣惊喜确认道。
“独、立、空、间?”姒玄衣要的是这四个字:“你是说,你被困之地,是在这个深渊的最下方,它是一个独立的空间?”
「大概!」冥北幽局促,一瞬间,他又仿佛明白了什么:「你别干蠢事儿!」
冥北幽的眼神回温,他觉得自己才干了一件蠢事儿!
只是,现在后悔,可能已经来不及了。
姒玄衣站在千哉的背脊上,轻轻地拍了拍牠漂亮的脖颈,道:“千哉你已经做得很好了,下面有很可怕的瘴气和阵法,不能再下去,你先进不系舟待着。”
说完,纵身一跃,将千哉收入不系舟内。
四千五百米。
灰黑色的浓云随着崖底诡异的风,阵阵涌动。
五千米,一阵阵犀利的风刀狂躁地撕裂着空间。
六千米,是妖冶的红云雾气,死气沉沉。
七千米,紫色而诡魅的云层,邪魅而魅惑人心。
八千米,仿佛是来到一个天外世界,云团呈现出各种形状,宛若走进了花团锦簇的百花苑。
直到九千米,一万米……
她就这般从天而降,准确无误地出现在了冥北幽的眼前。
那狗贼,满眼惊愕,震撼!
也表示,无言以对。
“真是个蠢女人。”冥北幽心知她饮了醧忘汤,早就把自己忘得一干二净,虽然很生气,但还是知道,现在的自己,对她来说好像没有这么重要。
毕竟,她身边有那么多的「美男子」,那可都是大王精挑细选的「皇夫」候选人。
“殿下,虽然看见你阿猊打心眼儿里激动,可是以后主人要怎么跟人皇交代?”为了保持体力,幻化为小兽形态的阿猊不合时宜地出声道,说话时两颗尖尖的小犬牙伴随着粉色的小舌头,煞是可爱。
姒玄衣眼睛都看直了,挽烛瞅着那小小的阿猊,一脸不满地道,“我们翻山越岭地来找你们,你还不领情,我们要是不来,你们出都出不去,还妄谈什么跟人皇?”
阿猊下意识把自己磨破的爪子藏了起来,本来还有挺多委屈,要跟自家几个好哥们儿说道说道,这一下子就被挽烛给堵在喉咙里了,若是被牠们看见了,还不得被好一番嘲笑?
“臭龙崽,皮痒。”尽管如此,嘴上却是不服输,狠狠骂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