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伯聿远远地便见到了紫虚真君和各个仙门的掌教大能,他恭敬将紫虚神镜拿出来,递交上去。
紫虚真君心中对子履造反一事仍是放心不下,他们这样的存在又不能直接插手干预,毕竟他们都是受制于天道,敢于凡间之事定然会遭来严厉的惩罚!
紫虚真君斟酌再三后,方才道:“姒聿,屠皇祭乃仙界重中之重的计划,切记定要让那子履速速起兵造反,眼下为师有要事要处理,无法与你细说,但你要记住这是一件很重要的事!切记!一定要让子履回有商。”
崇伯聿看了一眼紫虚真君,又看了看那紫虚神镜,在听他再三强调这件事,心中狐疑,这屠皇祭到底是何计划,重要的是夏后皇朝的灭亡,还是姒履癸的死?
无论如何,此事对师尊来说,都极为重要的才是,心中忽而升起几分失落,因为师尊要他做这悖逆祖宗的事情,却从来不给他任何理由,他也无法违背使命,只得迎着头皮道:“诺,弟子遵命!”
见崇伯聿朝着有商国而去,紫虚真君这才转过身,对着缥缈真人,蓬华真君、天元真君、弗葬金仙等人说道,“本君通知另外几位道友,是想诸位能未雨绸缪,合吾等之力,要将此妖女正法!”
几人合力,将紫虚神镜中的姒玄衣和那鬼面人一同震晕,毫不客气地将那鬼面人,如丢垃圾一般扔在了角落里,后将姒玄衣择了出来,束缚在了九天烈火阵的祭坛上。
九位大能同时做法,那阵法「咔咔咔」转动着。
许时,准备工作完成。
“紫虚真君,吾等真要如此做?”弗葬金仙在太华山见过姒玄衣,联想到她竟然是那位的转世,心里有些发虚,“若是被那位知道了,吾等恐怕……”连渣渣都不会剩下。
“弗葬金仙,此事上,唯有这一条路可选,否则,待她苏醒,别说是你我,哪怕是天帝也会遭受牵连。”蓬华真君一脸慎重的说道。
一旁的缥缈真人、天元真君也连连点头。
“既如此,那便开始吧!”
紫虚真君说罢,拂尘一甩,剑指挥起,一道道灵力于虚空炸开,各种古老的符纹与天地间疯狂汇集,阵阵威压朝着姒玄衣压过去。
其他几人也不甘示弱,纷纷拿出看家的本领,开始做法。
他们要先打乱这妖女的神魂,然后在将她的神智禁锢,再将三魂七魄全部剥离,打散。
与此同时,九州大陆各部都在寻找姒玄衣的下落。
万族刑场,万里之遥。
结界重重,平民不可入。
可这一次却忽然被打开,引起了九州各部的注意。
最先反应过来的人是姒履癸,其次便是冥北幽与涂山浔,紧接着,辛无寂、风南鸢、弥生邪、载羿等人纷纷赶往目的地。
谶语中的大事,终于要发生了!
各方都在注意这几个人的动向,纷纷暗中尾随,大队的人四方埋伏,整个九州天地充斥着诡异的静默,可空气中却凝聚着前所未有的危机感。
而姒玄衣,早已陷入了无法自拔的另一个恐怖异象之中,在她面前,是一片森林,所有树木、野草都是漆黑的黑色,萦绕着妖气森森的漆黑色雾气,像是染了剧毒一般,四下不是传来鬼哭狼嚎之声。
一阵阵刺骨的鬼风,吹得她眼睛都睁不开。
忽而,一坨重物挡住了她的视线,定睛看去,一个人形状的东西,被掉在漆黑的大树枝干上。
她一步一步朝前走去,那人衣衫褴褛,一头银发,浑身皮开肉绽,殷红的血还在朝着漆黑的地面「嘀嗒、滴答」的滴落,整张脸全是血污,甚至能看见那白骨,画面简直是触目惊心。
姒玄衣扒开那人脏兮兮的带着污垢,乱糟糟耷拉在两侧银发,鸳鸯色的瞳孔陡然无限放大,浑身紧绷,筋脉在鼓啸,连着灵魂都在颤抖,一股怒气,直冲天灵盖。
那黛眉入鬓,却不见勾魂眸,额间花钿应犹在,却不见如月叠之魅影,那一身犹如与世隔绝的谪仙人气质,已荡然无存。
眼前,尽是被遗忘的种种过往正在肆意穿梭。
那一世,她是帝妭,他是帝夋。
那一世,她是岸,他是彼。
那一世,她是太阴,他是冥夋。
每一世都因为误会而被迫天人相隔,每一世都因为阴谋而错失良机。
她为他一人一剑,独战九重天。
他为她散去万年修为,只为让她神魂重聚,自焚分魂,陪着她转世投胎。
所有的一切,在这一刻全部回想起来。
那仿佛藏身于心灵深处的魔鬼,骤然苏醒,正在疯狂,声嘶力竭的嘶鸣、咆哮!
姒玄衣一瞬惊掠而上,惊慌失措之间,将心爱之人放下来。
她眼眶腥红,爬满血丝,蹲于原地,颤抖地伸出手,放在男人鼻子下面,似有微弱的气息残留。
可这一缕气息,仿佛随时都会终止。
“涂山浔。”
是的,这人是涂山浔,是她好久不见的涂山浔啊!
姒玄衣轻轻地擦拭了一下他那盛世绝美的容颜,一张脸白如纸片,连嘴唇都好无血色,他便是那个与她共拜苍穹,险些就入了洞房的男人分出的神魂,陪着她转世投胎的守护者之一。
她下意识撩起他的衣袍,却见手筋、脚筋都被人砍断,眼眶不禁翻起了一抹水雾,身体不可自控地瘫坐在地上。
她怔愣地望着灰蒙蒙的天地,漆黑的树木,全然都不敢信,昔日里,那般妖娆邪魅的一个狐狸精,竟沦落至此!
姒玄衣望着眼前泣血的画面,双手紧攥着拳头,浑身都在颤抖,心中的怒火无限放大,在疯狂乱窜。
「轰隆!」一道罡炁炸裂,那束发的霎时化作齑粉,那把骨玉簪掉落在地,绛红的长发随着惊风猎猎飞舞。
“啊——啊啊!”一声悲鸣,惊天彻底。
姒玄衣的白发,变成了猩红之色,像是泼了一盆鲜血。
姒玄衣回头的瞬间,三人,不寒而栗,由心底衍生出的寒气。
曾几何時,那风华无度的男子,如今却落魄的像个奴隶。
到底是谁干的?
她浑身都在颤抖,可是一个字都说不出来,激烈的痛与恨,全都堵在心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