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夏的午后, 微风徐徐，花香四溢。

    楚煜恰好帮她挡住斜斜的阳光。

    站在阴影里的赵听雨听出了他的意有所指, 脑子里自动浮现出一副画面：她坐在车架前，楚煜坐后面两手从她身侧伸过来控制车头。

    光是想象，就让人心跳加速。

    赵听雨在脸红的前一秒，低下头兀自往前走，“不大合适，这不好坐。”

    楚煜盯着她的背影，几秒后，他开口, “你知道路？”

    “……”赵听雨停下脚步回头, 讷讷地答：“不知道。”

    “走反了。”楚煜头往右后方偏了下, “这边。”

    “好。”赵听雨觉得自己在楚煜面前很容易犯傻。

    都说谈恋爱能降低智商, 她都不需要谈，仅仅是跟他处在同一个空间智商就会下降。

    “大概要走十五分钟。”楚煜一手插兜，一手推着自行车往前走, “可以吗？”

    “我没问题的。”走十五分钟算什么, 只是, 赵听雨问：“真的去你家？”

    楚煜扭头, 挑眉的动作嚣张至极, “怎么, 怕了？”

    “我怕什么。”赵听雨移开视线, 落在两人交叠在一起的影子上，“我是在想谁做饭，反正我不会。”

    她今天扎了个高马尾, 发束随着脚步一晃一晃的, 散发着青春的朝气。

    楚煜低哂, “不会还说的那么理所当然？”

    “那我也不能撒谎呀。”赵听雨从小到大很少做家务，更是没进过厨房。

    楚煜撩起眼皮看过来，“你没撒过谎？”

    “……”赵听雨被他问噎住了，“也不能这么说。”

    谁能保证从小到大没撒过谎啊？

    楚煜淡淡收回视线，换了个话题，“今天怎么到这来了？”

    “胃口不好，特意来吃花甲粉。”说起这个，赵听雨嘴角往下压了点，“结果被辣死了。”

    “下次去吃让老板免辣或者少辣。”到了一个路口，楚煜提醒她转弯，“你现在想吃什么？”

    “你真的要做饭？”赵听雨还是觉得去他家这件事跟坐他车架上一样不合适，“要不我们去吃小笼包？”

    楚煜还没来得及回答，手机响了，他看了一眼来电显示，立马接起。

    电话那头是他妈妈，“在哪呢？”

    赵听雨见他接电话，安静地往旁边移了两步，自动隔开一段距离。

    楚煜捕捉到她的小动作，若无其事地收回视线，“在家。”

    “那正好。”妈妈笑了声，“我上次不是跟你提过朋友的女儿想找家教吗？小姑娘就是你们大学附中的，她还听说过你。”

    楚煜嗓音无波无澜，“然后呢？”

    妈妈旧事重提：“她现在也住那附近，想找你补习。”

    “妈，”楚煜的嗓音无奈中还夹杂着一丝不耐烦，“我说了没空。”

    “我朋友跟我提过好几次了，你就当给妈妈一个面子。”妈妈好声好气地说，“人小姑娘说可以自己过去，耽误不了你多少时间。”

    楚煜拧着眉，没说话。

    妈妈好不容易打一通电话过来，楚煜不想跟她闹僵。

    对面的人没听到他声音直接挂了电话。

    楚煜把手机揣兜里，站在原地等故意落在后面的赵听雨。

    后者见他打完电话，加快脚步跟了上来。

    “别紧张。”楚煜视线在她脸上停留一秒，“不止你一个人。”

    赵听雨反应了两秒才明白过来他回答的是上一个问题，本来还算淡定的她霎时变得紧张起来，“还有谁？”

    “张牧晚点会来。”楚煜回答地有些模糊，“还有几个朋友。”

    十来分钟后，赵听雨终于知道了这几个朋友是谁。

    楚煜所住的小区是楼梯房老小区，最高层刘楼。

    他家住留住六楼，进去之后，一阵香味扑鼻而来。原本热热闹闹的客厅因为她的到来，像被按下了暂停键，所以人都朝她的方向看过来。

    其中一人手里还端着一盘菜，此刻被定格在餐桌前。

    “嗨。”赵听雨不认识他们，但觉得眼熟，从他们的身高来看不难看出是篮球队成员。

    “嗨。”五六个大男生异口同声，端菜的那人最先反应过来，他冲赵听雨微微一笑，而后转向楚煜，“不是回学校送钥匙去了，怎么还带回来个美女？”

    楚煜把门关上，示意赵听雨去沙发上坐，“路上捡的。”

    赵听雨似乎不太满意这个说法，边走边碎碎念：“什么叫路上捡的？”

    说的像阿猫阿狗一样。

    “不是么？”跟在她身后的楚煜，无声勾起一抹笑，用仅两个人能听到的语气说：“那就是天上掉的。”

    赵听雨来到沙发前坐下，“什么意思？”

    “字面上的意思。”楚煜拿起上面的遥控器递给她，“你先看会电视，吃饭可能还要一会。”

    “好。”赵听雨接过握在手里，直到楚煜进了厨房，还没想明白那句话里的意思。

    什么路上捡的、天上掉的？

    不就是偶遇么？

    加上楚煜，屋子里一共有六个男生，四个在厨房和餐厅忙活，两个在阳台抽烟。

    赵听雨没开电视，想着干坐着等吃不大好，于是起身走过去想帮点忙。

    “不用。”楚煜回头用眼神制止了她想洗菜的动作，“你去坐着就好。”

    “是啊，我们人手够。”其他人跟着劝她，“你去玩玩手机看看电视什么的。”

    “行吧。”赵听雨转身之前问了楚煜一句，“张牧什么时候来？”

    有熟人在，她就不会像现在这样拘谨和不自在。

    “我问问。”楚煜洗完手从厨房走出来，给张牧打了个电话。

    不到一分钟，他告诉赵听雨，张牧暂时来不了了。

    “啊？他不来了？”

    听见她语气里不加掩饰的失望，楚煜隐隐有些不爽，“还是不能把我当成跟张牧一样的同学？”

    他说这句话时看过来的眼神莫名执着。

    赵听雨把想解释的话吞回肚子里。

    解释也没用。

    在她心里，他跟张牧本来就不一样，也不可能一样。

    “要是感觉不自在就去看会电视，吃完送你下去。”楚煜丢下这句话重新去了厨房。

    赵听雨回到沙发上，之前的不自在被另一种烦闷的情绪所取代。她全程安安静静地坐着，直到楚煜叫她过去吃饭。

    赵听雨来到餐厅，几个大男生热情地招呼她坐下。

    餐桌中央摆了个火锅，周围还有几道炒菜。

    “美女要不要来点饮料？”一个男生手里拿着一罐被他称作饮料的啤酒问。

    “赵听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