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川桐苦着一张脸,也觉得很离谱。
这可不是第一次了。
他是怎么能认错一个人两次的?!
这个人甚至还是他的熟人。
星川桐当然也不会去怪诸星大,因为细想起来,在自己感谢对方救了自己的时候,对方甚至还否认过,只不过自己当时脑子抽了把那当成了是客套话。
这就很要命。
琴酒不太想听星川桐解释什么,听星川桐叫莱伊的名字只会让他心里的杀意更重。
但星川桐却还是上前拉住了他的手臂。
琴酒冷漠地看着星川桐,心里在想要是星川桐又在自己面前提起诸星大,他保证今晚就动手。
然而星川桐的脑回路显然不是他能想到的。
星川桐双手抓住琴酒的一只手臂,语气诚恳:“我能闻一下你身上的味道吗?”
琴酒:“……”
琴酒:“看来你也很想死了。”
“不是,”星川桐立刻解释道,“我是想记住你身上的气息。”
俗话说事不过三,一次两次就算了,要是再来第三次,星川桐自己都觉得有点太过离谱。
回忆一下他两次认错人的经历,虽然有太黑没看清和晕得太早之类的外力因素,但只要努力一下,还是完全可以避免的。
“我绝对不会再把你认成其他人的,”星川桐眼睛一眨也不眨地看着他,“所以我想要好好地记住你。”
鉴于他两次都没看清脸,所以可以先从熟悉对方的气息开始。
琴酒很长一段时间没有说话。
听起来是个很离谱的想法,但确实是星川桐这种脑子能想出来的东西。
琴酒不说话,星川桐也没有放弃,还是一直抓着他的手臂。
他的力道对琴酒来说完全可以忽略不计,但他也没有甩开星川桐。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终于开口:“你记不住的。”
琴酒的声音依然冷淡,不过这话倒不是故意嘲讽星川桐,而是陈述事实。
他再怎么说也是杀.手,这一行最忌讳在工作现场留下自己的痕迹,要是他身上的气息让人闻一闻就能记住,琴酒也别想着什么工作了,每天找上门的仇家和警察就能把他烦死。
但星川桐也不打算放弃。
连续两次认错人对他造成了很大的打击。
而且这个不行,还有声音嘛。
有一瞬间,星川桐甚至冒出了把琴酒的声音录下来然后当听力材料的想法,不过他也很快就打消了这个念头。
从以前开始,星川桐就知道琴酒一直很讨厌录音录像之类的设备,要是自己真的那么做,就真的是招人烦了。
而且不用录音也没关系。
“那你能和我多说几句话吗?”
星川桐觉得对方日常的语气还有说话方式也很有记住的必要。
琴酒的脸隐在晦暗不明的阴影里,然后忽然声音很低地笑了一声。
星川桐不明所以地抬头去看他,但仰头的下一秒,他的手腕就被轻而易举地反扣在琴酒的掌心。
有一瞬间,星川桐感觉琴酒离他很近。
琴酒的手指明明是冷的,但他的呼吸却又很烫。
“比起声音和气息这种容易模仿的东西,”他微带嘲讽的低音落在星川桐的耳边,“你不如给我记点更关键的东西。”
——比如说?
这句话星川桐没能问出口,他的手指被琴酒抓着强行抬起,最后落到对方颈侧偏下的皮肤上。
在靠近肩膀的部位,星川桐柔软的指腹碰到一块深浅不一的疤痕。
琴酒身上的疤痕太多了,但有几道伤,哪怕是最高端的易容术也很难完全掩盖。
“你现在记住了吗?”
明明没有喝酒,但星川桐感觉耳边的声音慢慢模糊,同时搭在琴酒颈侧的手指指尖也莫名其妙地开始发烫。
他少有地产生了想要逃走的念头。
并不是害怕那些伤疤,而是出于一种更难以描述的危机感。
星川桐本能地往后退,但他的手腕被牢牢扣着,混乱挣扎的瞬间,他似乎听到了一声不太明显的布料撕扯声。
三秒钟后,星川桐沉默地看了一眼自己手上的扣子,然后又抬头看了一眼琴酒因为缺了扣子散开来的衣领。
“对了,”星川桐仿佛突然想到什么,看天看地就是不看琴酒,“安室君要换绷带了……我得过去一下。”
“衣服不用担心,”他的语速也比平常要快,“我会再买一件新的给你的。”
“那我就先走了!”
琴酒并没有追上去,他意味不明地看了一眼星川桐离开的背影,再次垂眼的时候,长发也遮住了他脸上的表情。
才这种程度而已。
*
另一边,星川桐看着自己手上的扣子,开始思考事情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明明他只是想记住琴酒身上的特点以免自己以后犯第三次错,但现在看来他似乎又做了一件很糟糕的事情。
包养情人无数但却只把砸钱技能点到了满级的星川桐感觉这样不太好。
他演过的霸总剧本很多,像是壁咚之类的事情之前也没少干。
但说实话,星川桐一直觉得剧本上很多行为基本可以等同于耍流氓,所以他开始行动之前一般都会做好对方忍无可忍直接揍过来的心理准备。
剧本尚且如此,更别提他和琴酒现在只是普通的老板和员工。
虽然最后是因为琴酒抓着他的手,但最开始好像也确实是他先动的手……
星川桐很忧虑。
从学术上来说,自己扯坏对方衣服的行为貌似可以定义为职场性.骚.扰。
“先生?”
诸伏景光走过来的时候,就看见星川桐一脸懊悔地站在走廊中间,不知道是发生了什么。
“你那边出了什么事情吗?”
听见诸伏景光的声音,星川桐顿时忍不住有些心虚。
本来诸伏景光就因为房卡误会对他有奇怪的印象,自己今天又干了这种事,简直是更加坐实了他不怀好意。
但纠结了好一会儿,星川桐觉得自己还是需要正视自己的错误。
“那个,”星川桐语气犹豫,“我想问你一个问题……你对法律比较了解吗?”
“算是比较了解,”诸伏景光点了点头,然后有些奇怪地问道,“你想问什么?”
“那个……我就随便问问。”
星川桐深吸了一口气,然后语气严肃地开口:“老板性.骚.扰员工……一般判几年?”
诸伏景光立刻神色一沉:“谁骚.扰你了?!”
星川桐:“……啊?”
他搞错主语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