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叶嘴角扬起一抹笑:“你要是能出去,最好是离开王府,这样的地方,本就是吃人的地方。”
人人都说,皇宫大院里,那些是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
可在这样的深宅大院之中,又能简单的到哪里去?
说白了,只要女人多的地方,是非就多,杀谬也就多的数不胜数,很多时候,人也是无奈的。
“夫人。”
阑珊想说什么,但最终是什么也没说出来。
她想要和郑叶一起走,可也知道,这次的出行其实也不是郑叶做主的。
“我知道你心里是如何想的。”
“……”
“川西昨晚回来了吗?”
“没有。”阑珊摇头!
川西昨天被王骁带走之后,也一直都没回来。
郑叶:“……”
但愿川西没什么事儿,要是有什么事儿的话,她这边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
后悔从泉月山庄回来吗?
不后悔!
在郑叶的心里,不管是靖王府还是泉月山庄,都不是她应该待的地方……!
“若是见到她,就让她回去她该回去的地方。”
“是。”阑珊点头。
她想和郑叶一起去,但也知道这件事并非郑叶能做主的。
说实话,跟在郑叶身边也是相当的危险,她自己都随时要被剥皮,这身边的人指不准就直接被揍死。
……
出发的时候。
王照兮带着两个侧夫人站在靖王妃的身后,靖王妃亲自来送行,王照兮和两个侧夫人暗暗抹泪。
当她们看到郑叶出现的时候,眼底皆是闪过冷意。
王妃在看到郑叶的时候,眼底更是一样,“在那边万事小心。”
转身,对司徒澈嘱咐道。
司徒澈点头:“母亲放心。”
“其实,我倒是不希望你带她去。”靖王妃对郑叶是越来越不满。
之前对郑叶的培育到了那样的地步,结果棋子还没用,就这么给废掉了。
之后倒好,越来越不像话,她这边……!
“母亲,这件事无需再说。”司徒澈依旧是这句话。
不管是世子妃王照兮还是靖王妃,他给与的都是一样的答案,看着王妃眼底闪过的不悦,他不动声色的避开。
郑叶整个人也沉默了不少。
不行礼!
在所有女人看来,她这幅样子简直嚣张的很,但也是拿她没办法,毕竟她现在就要走了。
但她们都祈祷,郑叶这次去了都城之后,再也不要回来。
“红杏。”
“奴婢在。”红杏上前,满是恭敬。
只见王妃看了郑叶一眼,而后对红杏吩咐:“好好侍候世子殿下,要是有任何危及世子殿下安慰的,先斩后奏!”
“奴婢遵旨!”
郑叶知道,这是说给自己听的。
但她依旧沉默,现在就要走了,显然没必要和这些人发生什么正面的冲突。
一行人浩浩荡荡的离开。
马车上。
红杏很是恭敬的倒了一杯茶给司徒澈:“殿下。”
“放下。”
偌大的马车中,什么都不缺,郑叶坐在一边的角落里,承受着颠簸中的痛苦。
她身上有伤,加上也没好好处理,所以现在这样的颠簸对她来说简直就是雪上添霜。
红杏将茶盏放在司徒澈面前的案几上。
恭敬的退到一边,将自己的存在感降到最低。
“你去后面的马车。”司徒澈闭眼说道。
那眉宇中满是平静,然这句话,让郑叶和红杏对视了一眼,郑叶立刻反应过来,起身就要下马车。
“站住。”身后传来男人凌冽的声音。
这时候红杏也反应过来说的是她。
虽然有些不愿意,但还是行了个礼,之后退出马车。
郑叶:“……”
这男人,难道又想找自己算账?
想到他找自己算账的样子,想到他们昨天的样子,她现在就没有了说话的欲望。
她这样沉默还是第一次,本来之前那种闹腾司徒澈是很不喜欢的。
但是现在这样的沉默,却也让他有几分不习惯。
男人一身白袍,斜躺在哪儿,眉宇中的朱砂痣配合着他及长的青丝,别有一番风情。
完美在他身上被诠释的淋漓尽致!
然,就是这样的完美,却也让人看不懂他的内心深处在想什么。
深邃的就如海洋,能对你春风和睦,亦是能在温柔之下将你打入到地狱……!
“怎么,嘴巴被缝起来了?”见郑叶一直不说话,司徒澈开口,语气没有了之前红杏在的那种冷硬。
郑叶依旧沉默。
这时候,她其实不知道该对司徒澈说什么的。
男人睁眼,桃花般的眼眸中尽是柔情,和之前在王府那种肃穆的冷完全有了反差。
郑叶被他这眼神看的蹙眉,心底有几分不能欢喜。
“过来。”
男人对她伸出一只手。
虽然说的温柔,但那份温柔中暗含的强硬也让郑叶感觉的出来,郑叶摇头:“不要。”
“嗯?”
“我身上臭。”可不就是臭么?
昨晚在地牢待了一夜,早上回去醉澜阁也只是换了一身衣服,身上的脏污根本来不及清理。
忽然觉得,跟在这些人的身边,好可怜。
“本世子不嫌弃。”
“……”但她嫌弃他哇!
想到昨晚他在王照兮房间过夜,那身上全是女人的脂粉味,她就不敢靠近,万一反应出格了,会死。
“叶儿。”
男人见她不动,语气越发温柔,也越发强硬。
郑叶一听这亲密的称呼,浑身差点骨质疏松,该死的,叫的这么亲密做什么!?
“世子殿下还是说什么事吧。”郑叶现在算是看明白了,离这个男人越远越好。
否则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下一刻,手腕一股力道,伴随着她惊恐的痛呼声,“啊……!”好痛,呜呜!
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人已经在司徒澈怀里。
刺激的痛,郑叶恨不得给他一拳,但扬起的手到底还是放下。
小女子,忍着!
“疼。”在她的咬牙切齿中,男人的手温暖的覆上她的伤口。
郑叶本就不敢发作的怒气,现在感觉到男人温暖的掌心,觉得他就是在威胁自己。
语气可怜:“疼。”
真的很疼,要是他稍微一个用力的话,自己肯定疼的骨头渣都会碎。
一个翻身,趴在了男人怀里。
郑叶原本忍住的眼泪,现在是吧嗒吧嗒的往下掉:“是真的痛。”
“嗯,本世子知道。”
此刻的司徒澈温柔的不像话。
和在王府的他,简直是两个人。
那些被打肿的地方传来丝丝冰凉,刺骨的疼也有了稍微的缓解,只听司徒澈说道:“本世子打你,是为了让你活命。”
“不懂。”郑叶在稍微舒服中摇头。
但是说完这两个字后,她就明白了一丢丢。
可就算明白,还是对男人的手段不能彻底明白!
后院的女人,一个个的手段都是那么高明,郑叶现在这种性格简直是硬碰硬,吃亏的主。
司徒澈不待见她,反而可能是保护她。
只是郑叶就不明白了,放自己走,不是更直接一点吗?需要他这样委屈!?
“不懂也好,有些时候,懂的太多了也是一种伤。”
郑叶:“……”
听着男人原本温柔的声音里带了几分无奈和忧伤,她的心口也被狠狠的牵动了一下。
回头,撞进男人幽深的眸色中。
下一刻,就被男人摁下去,那力道丝毫不温柔。
郑叶觉得,自己刚才的感觉一定是错误的,看到的也一定是错误的,这个男人怎么可能会忧伤?
药,蔓延在她的伤上,现在也好了不少,没有了之前那样的难受不舒服。
“感觉如何?”
“好多了。”
“以后不能这样任性了,嗯?”
郑叶:“……”
错觉,一定是错觉。
这男人对自己的语气中,怎么可能有宠溺存在!不可能的。
他的心思都是在他的那些女人身上,一定是这样的没错!
“郑叶。”
“啥?”
“都城不比在随州,能在那个地方出现的人非富即贵,你不能再如此任性了知道吗?”
任性这个话题被司徒澈一而再的提起,显然在都城那边,现在也不是他能掌控的。
也对,他只是靖王府的世子殿下,此去也只是作为人质而已。
要是她在都城招惹了什么人,那他可能还真保不了她。
“世子殿下放心。”她就没想过要和他去都城。
哼哼,不要以为现在对她稍微好点,她就会跟着他了。
他们这些人的身边,根本不是她该去肖想的。
“你懂事就好。”男人手里的力道越发温柔起来。
郑叶都要有一种错觉,那就是此刻的自己是被司徒澈捧在手心里的,但是这样想的时候,她也觉得不可能。
这个男人怎么可能将之后捧在手心里呢?没想弄死自己就已经很好。
哼哼唧唧,就这样睡着了。
她太累了!
昨晚在地牢里随时都有老鼠和蟑螂出没,她哪敢有半分松懈,一晚上的高度紧绷。
此刻在男人温柔的掌心里,就这样一点一点卸下身上的防备。
司徒澈看着已经睡着的郑叶,眼底的神色也越发温柔起来,其实他很怀念她闹腾的时候。
但也知道,不能再让她闹了。
……
郑叶这一觉睡的很好,一直到马车停下来她才迷迷糊糊的醒来,感觉被司徒澈抱在怀里的时候,她吓的几乎蹦起来。
但她忍住了。
男人睁眼,睡眼惺忪的样子,更让他风情般的美动人心弦。
“世子殿下。”郑叶的声音都在哆嗦,这个该死的妖孽。
“世子殿下。”外面响起王骁的声音。
男人一个翻身起来,将一边的长袍盖在郑叶身上。
这时候郑叶才发现,自己睡着的时候被这个该死的女人脱了衣服,怪不得睡的如此舒服。
“进。”
马车的帘子被掀开,王骁恭敬进来:“现在已经到意林这边了,先停下来用午膳。”
“嗯。”
司徒澈点头!
王骁余光看到司徒澈面前还没彻底清醒的郑叶,眼底有些诧异,但被掩盖的很好。
王骁出去,红杏进来:“殿下。”
恭敬的态度,进退得宜。
司徒澈:“弄点水来。”
“是。”
红杏马上下去,想办法弄了点水,还烧热了的,在这荒郊野外里,他们选择的地方是个湖泊边。
“奴婢来侍候殿下。”红杏就要上来,然而却被司徒澈挥退。
红杏眼底闪过什么,但到底什么也没说,恭敬的退下。
当马车里就剩下郑叶和司徒澈两个人的时候,男人嘴角含笑的看着她:“怎么?不起来?”
“我浑身发软。”
郑叶开口,都感觉到一股热气。
她没说慌,刚才试图要起来的,但是浑身软的跟棉花一样,难受的厉害。
男人的掌心覆盖在她的额头上,处理伤口的时候还感觉到男人掌心里的温暖,然而现在却是感觉到一片冰凉。
“怎么这样烫?”
郑叶:“……”发烧了?
真倒霉!
说真的,回来的这段时间,随时都在被折腾,但也没这样难受过,现在是真的难受。
司徒澈:“来人。”
对外喊了一声。
王骁立刻出现:“世子殿下。”
“让府医过来一趟。”
“殿下病了?”一听要叫府医,王骁脸上满是紧张。
司徒澈:“去。”
“是。”
王骁立刻下去,没多久府医就被叫过来。
府医怀疑郑叶是热证,然而郑叶说:“是因为身体发炎的缘故。”
“发炎?”
府医蹙眉!
郑叶说出发炎两个字就懵了,该死的,这个地方,“是因为身体受伤没及时处理,感染了细菌。”
细菌性的发烧,这还真是难办。
司徒澈,府医:“……”
细菌!
郑叶:“就是感染了。”
好难沟通。
府医听的迷迷糊糊的,但还是给郑叶开了一些药,让人立刻到附近的医馆抓药!
“水。”她现在需要大量的水分。
司徒澈:“给。”
见她想要喝水,立刻给她。
郑叶已经干的喉咙要冒烟,也知道这个时候唯一的办法就是赶紧多喝水,而且要是必要的话,还需要温水擦洗身子。
但可怜见的,在外面,根本不可能。
温度,高到了一定的程度,她整个人都有些晕晕乎乎的,迷糊间似乎听到司徒澈在对府医动怒。
郑叶拉了拉男人的衣袖:“水。”
“怎么这样渴?”
“我需要水。”不是渴不渴的问题,而是这时候,身体就需要大量的水分。
司徒澈看着郑叶连续喝了那么多水,眼底忍不住的担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