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言晕，瞬间郁闷死了，“跟谁？”
傅珩尧仍旧一瞬不瞬地盯着她，不答反问道，“谁要你穿成这样跑过来的？”
舒言的小脸立刻便耷拉了下来，“不是你帮我穿的吗？”
傅珩尧拧眉，将手上的文件，随手往书桌上一扔，然后拍了拍自己的大腿，斜睨着舒言，语气臭臭地道，“过来。”
舒言瞪他，“我不打扰你了，你忙你的吧！”
话落，她转身便打算走。
只不过，她还没来得及转身，傅珩尧的长臂便已经伸了过来，圈住了她的腰肢，将她带着了他的怀里，然后跌坐在了他的大腿上。
傅珩尧扣紧她，长指捏住她的下颔，抬起她的头来，沉沉地睨着她，带着警告地道，“下次进来的时候，你好歹弄出点声音来，让我事先察觉。”
舒言撇嘴，很是不爽地道，“哦，知道了。”
“怎么，不开心了？”
舒言斜他，“好像是你不开心多一点。”
傅珩尧狭长的眉峰微微一拢，头压过去，啄了啄她的红唇，“你是我的，不管任何时候，你这个样子，除了我，不能被其他任何男人看到。”
舒言轻咬唇角，像个犯错的孩子似地，“知道了，不会有下次了。”
看着眼前的小女人，傅珩尧的一颗心，一下子便被彻底地融化了。
搂紧她，亲吻她的眉心，“不是睡的好好的嘛，怎么就醒了！是不是做噩梦了？”
舒言点头，双手攀上他的脖子，侧脸贴进他温暖的颈窝里，点头道，“嗯，我梦见谷雨了。”
傅珩尧的薄唇，贴上她的额头，“放心吧，谷雨现在就是个残废，做不了什么，再说，谷老也不会再让她做任何伤害你的事情的。”
“嗯。”
……
视讯会议的那头，傅时境坐在傅氏办公大楼的办公室里，脑海中浮现出刚才在视频画面中看到的那一幕，久久地回不过神来。
曾经的时候，这份幸福，就摆在他的眼前，他只要伸出手，便可以抓住。
可是，他却从来没有抓住过，而是将舒言，越推越远。
拿过办公桌上的香烟，点燃一支，靠进椅背里，他用力地深深地吸了起来。
如果一切可以重新选择一次，他会选择，从来就没有爱上过舒言。
……
北京，某军区医院。
自从上次谷雨被穆芊刺激，摔了一跤，差点将刚动完手术正在恢复期的腿彻底摔残废了之后，谷鸣便安排谷雨回了北京继续治疗。
原本，谷鸣还以为，车祸前谷雨吸食冰毒，只是受人指使，或者自己吸食了都不知道，是第一次吸毒。
但后来谷雨毒瘾发做，他才知道，谷雨吸食冰毒的时间，已经长达一年，在她回国之前，便开始了。
为了控制在她毒瘾发作的时候，不至于失控把她自己彻底弄成了一个废人，谷鸣交待了医护人员，在她毒瘾发做，实在是无法控制的时候，便给她注射强镇定剂。
这天，吃过午饭，看着谷雨躺在病床上像是睡着了，肖美芳才松了口气，起身，打算离开医院回家去。
“给我，把东西给我！”
只是，她还没有走到门口，却忽然传来谷雨的大叫声。
回头一看，原本应该躺在床上睡着了的谷雨，此刻，正瞪大了双眼，一只手在空中不停地乱抓，像是想要抓住什么东西。
一看她这症状，肖美芳知道，是她的毒瘾又发作了。
她一边吩咐护工去叫医护人员来，一边大步跑回床边，按住谷雨。
“妈，我要的东西呢？给我，就一次，好不好？就这一次，要不然我会死的，我真的会死的！”
看到眼前的肖美芳，谷雨那只没有受伤的手臂，一把抓住她，一双眼睛瞪的跟鬼眼似地，哀求肖美芳道。
肖美芳摁着她，不要她乱动，又伤了自己，摇头道，“小雨，你听妈说，那东西你真的不能再碰了，再碰，你这一辈子，就真的完了。”
谷雨拉倒地摇头，“不，妈，我难受，我难受地快死了，你帮我，就帮我这一次！”
肖芳芳看着眼前痛苦到面色狰狞的女儿，眼泪控制不住地便流了下来，“不行，小雨，你再碰那东西，你爸非杀了你不可。”
“不要跟我提他，他不是我爸！”谷雨双目如嗜血般地瞪着肖美芳，忽然就用力一把将她推开。
肖美芳猝不及防，瞬间往后踉跄好几步。
“你们不给我，我自己去找！”
说着，谷雨便掀开被子，一只手撑着自己的身子下床。
肖美芳见到，又赶紧扑过去，阻止她。
“小雨，不可以，你不能乱动，要不然，你这条腿就真的废了。”
“滚开！”谷雨咬牙，一把又推开了肖美芳。
肖美芳再次往后踉跄，这次，跌到在了地上，一时疼的她根本起不来。
谷雨完全不顾及倒在地上的母亲，浑身难受到甚至是忘记了拿一旁的拐杖，也完全忘记了自己现在是个状况，下了床便要往外面冲，结果自然是才走了一步，整个人便跌到了，腿上的石膏重重地砸在地板上，瞬间摔裂。
可是，谷雨却像是完全没有察觉一腿上和手上的痛意般，又继续想要爬起来，往外冲，因为毒瘾发作的痛苦，比腿上和手上的伤带来的痛，要强一千倍一万倍。
那是一种连全身的骨头，都在被啃噬的痛苦，能让人彻底疯掉。
“小雨……”
也在这时，医护人员冲了进来，跑去制止谷雨。
“啊！你们放开我……”谷雨被毒瘾，彻底吞噬了理智，疯狂大叫着挣扎，对医护人员拳打脚踢，“放开我，我难受，我好难受……”
“快，给她注射镇定剂。”主治医生用力摁住谷雨，吩咐一旁的护士道。
护士赶紧点头，去拿药给谷雨注射。
“你们放开我，放开我，我要杀了你们，杀了你们……”
“小雨，你冷静一点，你不要再折腾了，这样只会害了你自己……”肖美芳爬了起来，看着不成人样的女儿，掉着眼泪苦口婆心地道。
谷雨哪里听得进去她的话，不停地挣扎着像一头野兽一样，倏地瞪向肖美芳，大叫着道，“我要杀了你，我要杀了你们……”
看到医生摁在她肩膀上的手，谷雨张开虎盆大口，用力便狠狠地咬了下去……
“啊！”医生惨叫一声，用力一把推开谷雨，将自己的手从她的嘴里抽走，但被咬的地方，却已经是鲜血淋漓。
压在身上的大部力量消失了，谷雨又挣扎着想要爬起来，肖美芳见到，又扑过去摁住她。
“放开我，放开我……”
谷雨大叫着又要去推开肖美芳，好在这时，护士拿着针筒冲了进来，然后看准位置，对着谷雨的手臂，一针扎了下去……
待谷雨在强镇定剂的作用下，彻底昏迷过去之后，几个人合力将她抬回病床上，主治医生拆掉碎裂的石膏，给她查看已经有鲜血开始往外冒的腿的时候，除了无奈地摇头，便是一声叹息。
“医生，怎么样，我女儿的腿，有没有事？”
医生看向肖美芳，迟疑一下，还是开口道，“谷太太，手术之后，谷小姐三番几次地摔裂石膏，多次的造成再次伤害，我们真的已经无能为力了，谷小姐的这条腿，现在可以说，是彻底废了，只能截肢了。”
“真的没有一点办法，保住我女儿的这条腿了吗？”肖美芳不死心地问，虽然，她心里也清楚，希望渺茫。
医生摇头，“如果您认识更出色的专家，可以请来试试。”
“安排截肢吧！”这时，门口传来一道威严的声音。
大家往门口望去，出现的，是谷鸣。
“谷老先生。”几个主治医生，立刻恭敬地打招呼。
谷鸣走进来，淡淡颔首道，“安排手术吧，你们不要有什么顾虑。”
就算请再高明的专家来，谷雨继续这样折腾下去，她的腿，也必定只有一种结果。
截了肢，对谷雨而言，未必不是一件好事，或许，她就可以消停下来，不再继续往死里作了。
“是，老先生。”
“阿鸣，……”
肖美芳看着谷鸣，欲言又止，最后，只得含泪点了点头。
其实，她心里又何尝不清楚，按谷雨现在的情况，截肢，是必然的结果。
谷鸣看一眼肖美芳，又看一眼病床上的谷雨，什么也没有再多说，转身，大步离开了。
肖美芳看着他大步离开的身影，眼泪不禁流的更厉害。
谷雨的这一生，算是彻底完了，完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