芙洛博雅说出她的诉求，杜尚表示理解地点点头，像是置身事外一样，但他知道，从此刻开始，自己已经正式乘上了芙洛博雅的这条船。

芙洛博雅的眼睛很亮，她有一双妩媚的眼睛，在取笑人时会弯成弧形，那是最动人的时刻；而在寻求答案时则会直勾勾地盯着人看，那时候妩媚就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剑一般的锋利，像是能透过双眼，直插进对方的内心深处。

但此时，她的眼神与这两种都不相同，像是林地中潺潺流动的溪水，注视着这双眼睛，恍惚间，杜尚觉得自己似乎在很久之前就认识了她，而她也在很久之前就认识了自己。

这双眼睛也看着他，眨了眨，然后弯成了弧形。

他反应过来，立刻撇开视线，脸上却开始发烫，更令人难堪的是，这种现象一般是不会随意志终止的。

我们在聊什么来着……电影？对了，电影！

搜肠刮肚一番，杜尚艰难又有些庆幸地开口道：“我不会只拍哈利波特一部电影的……教授，我想你需要知道这一点。”他刻意地又用起“教授”的称谓，表明自己要拉开距离。

“你确定现在想说这个？”芙洛博雅不怀好意地问。

“教授！”

“噗。”芙洛博雅憋笑，双颊稍稍鼓起，随后道，“好的，你说。”

杜尚深吸一口气，“除哈利波特外，我还有其他的电影剧本，很多剧本的主角都不是巫师，或者说整部电影都和巫师没关系。”

“呼。”芙洛博雅收敛了一点笑容，她说，“这不是问题，倒不如说更好，如果所有的电影都像哈利波特一样，反而会显得很刻意，我们都应该牢记博物馆的教训。”

“……当然，你说得一点也不错。”杜尚略微松了口气。

他们回到飞车旁边，杜尚在回想今天的这一系列事情，芙洛博雅向博物馆后门的位置看了几眼，他察觉到后也看了过去，便见总经理尼尔正挥舞着帽子从后门口一路小跑过来。

他到了几米外方才开口道：“曼恩大师，我想到办法了！”说完，又走近几步，似乎是觉得自己刚才的用词有些狂妄，于是他更正道：“我这里有一个办法，大师。”

“你说。”芙洛博雅点点头道。

“您的朋友，宁福女士提供的凤凰羽毛可以放在一号厅，”他说着，有些气喘，不知道是累的还是突然发现自己的主意尚欠考虑，

“只要您同意我们在展品介绍上写‘经传习庭教授，灰袍巫师芙洛博雅·曼恩大师鉴定，该物确为凤凰羽毛无疑’，额……如果您能接受我们写上这一行字的话……”他的声音到后面越来越小。

杜尚往旁边看了一眼，便见芙洛博雅不带什么情绪地说：“谢谢你尼尔，你已经尽力了。”

尼尔低下了头，不知心中是沮丧还是松了口气。

“我们走吧。”她对杜尚说道，率先坐进了飞车中。

就当他与芙洛博雅待在一起的这段时间里，城市的另一边，马修和奈特也在为了格伦达奔走着。

第二天的早晨，当三人组重新出现在剧组里，虽然内心惊讶，但看到比第一次进传习庭时显得更加不安的格伦达，杜尚也不可能选择在这时刨根问底。

杜尚在她前面半蹲下来，看着她略显苍白的小脸，“你还好吗，格伦达？”

“不。”她诚实地摇了摇脑袋，左手紧紧捏着裙摆，右手紧握左手臂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