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他们拎着这许多战利品上了车之后，顾北溟才体验到苏娩同学是多没概念。她很高兴地问他：“为何吃食方需给钱银，其它衣裳手机这类物件都不需要呢？”

顾北溟差点没把方向盘拔下来，刷卡也是钱啊，大小姐，你当车后座那些购物袋是打劫来的吗？

这件事情颇是严重。顾北溟忍不住用苏娩的语言方式来加强了一下语气。花钱他是不在乎的，但是不能花完了人家不知道，这种连当个“凯子”都只是个“白拿商场东西不给钱”的“凯子”，真的是冤得太不爽了。

顾北溟把钱包拿了出来，掏出银行卡给她看。“这种卡片，也是钱。”他要给她普及一下金融基础常识。“刚才买了东西，你看到我把卡片给她们，她们就是扣我的钱去了。把钱扣走了，东西才会给我们。”

苏娩听了，小脸严肃起来。认真盯那张卡看。顾北溟索性把钱包里的卡片都拿出来，递给她看。

“长得不一样。”苏娩接过了，仔细端详。

“不同的卡，还有银行不一样。嗯……我是说，不同的钱庄。”

“银票卡片。”

“好吧，就是银票卡片。”顾北溟说：“所以商场里的东西都是要花钱的。你看，给这些钞票也可以。”拿出钞票给她看，让她看完了，再放回钱包里，把卡也收回来，放回钱包里。“拿卡片让她们扣掉里面的钱也可以，但不是免费的，我是说，不是不用钱银就可以拿走的。”她可别真以为免费哪天自己去商场拿了东西就跑，那他只能去派出所赎她了。

顾北溟大致给苏娩讲了讲钞票面额，银行卡种类，银行卡的个人归属，银行卡里的钱就是自己的钱，钱数是有限的，有些人多点有些人少点，不是想买什么拿张卡出来就行的。他讲了好一会，看苏娩那表情就知道她没听太懂，而且她的脸色严肃又凝重。他想想算了，她对这些常识的认知大概还不如五岁小孩的。

顾北溟决定暂时放弃，嘱咐苏娩系好安全带，开车回家。

苏娩这一路都沉默，买了许多东西和吃了好吃的的兴奋劲头都没有了。她终于意识到了一件很严重的事，她欠了人家好多钱。

回到家里，顾北溟以为苏娩会第一时间拆手机让他教她玩，衣服鞋子什么的她嫌弃不好看应该是兴趣不大的，但手机这种新奇玩意她很喜欢，买的时候兴奋成那样，可现在真回到家了，她却把东西摆得好好的，一点拆的意思都没有。

顾北溟看了看表，8点23分，他还有些时间。她不拆他拆，教完她赶她洗漱睡觉自己好出门去。

他招手把苏娩叫过来排排坐沙发上，他教她拆手机包装，一边拆一边告诉她这是手机，这是电池，这是耳机，这是电话卡，这是充电器。装上电池、电话卡，然后要先给手机充电，有了电才能打电话。他一边说一边动作，苏娩就看着。顾北溟把电话充电器插上了，然后再看看苏娩，“好吧，你说说看，这是怎么了？”

苏娩抿了抿嘴，又咬咬唇，最后下定了决心，开口问：“哥哥，今天衣裳手机吃食这些，花费了多少钱银？”

顾北溟愣了愣，倒是没想到小姑娘会惦记这个。“嗯，没多少。”那些购物小票他就扫了一眼，没算多少钱，但多少钱他也不会跟一个小姑娘计较。他把她接回来的时候就知道养着她是会有花费的，他没计较这个。

“终归是有个数的。”苏娩小脸很严肃，她一严肃起来，还挺有气势。

顾北溟笑笑：“还要算数给你听？难道你还打算还我？”

苏娩认真点头：“自小爹爹教导，断不敢忘。我没本事，累得哥哥姐姐如此费心，虽不知日后如何，但若我不死，许有一日也能回报诸位。苏娩欠下的，都愿能记下。”

“若我未死，我定学些本事，报答哥哥姐姐。挣了钱银，还给哥哥。”

“嗯，嗯。”顾北溟应着，但完全想象不到苏娩以后成为职场女强人挣钱的样子。还钱？他真的没指望过。

“那那些物什，统共花费了多少？”

“还没算呢，再说后头还得花钱，等我弄一个详细的账本再给你看。”

“好的，好的，教哥哥费心了。”苏娩说道：“说到账本，我也是会的，帐房先生教过我，我还会打算盘呢。”语气中有些小骄傲。

“不错，真不错。”顾北溟很想鼓励鼓励她，但夸不出什么词来。会打算盘在这里真的不能算有本事。“我先教你用手机吧，你学会了，以后闷的时候可以找认识的人聊一聊。”

苏娩点头，顾北溟把手机拿过来，把自己的手机号码输进去，设了快捷键1。

“你看啊，每个手机都有一个号码，是数字的。我的号码是这个。”他调了出来给苏娩看。

“数字？”苏娩的小脸严肃得不像话。

顾北溟以为苏娩是不懂这些操作比较紧张，就安慰：“没关系的，按错了也不是什么大事。我都给你设好了，你看，按这个，按1键，就是找我了。”顾北溟的电话响了起来，“你看，我的手机响了。”他把苏娩的电话给她，然后拿过自己的手机接通了。

“喂，喂。听到了吗？”

苏娩听了电话，忍不住笑了笑，点点头。

顾北溟挂了电话，继续教：“跟刚才一样，按2键，就是打给程哥哥了，我手上没有你林姐姐的电话，回头再加上。好了，教完了。”他把手机再递回给苏娩：“你打个电话给我看看。”

苏娩按了键，顾北溟的电话响了，他满意。按断了，自己拨给苏娩，然后教她怎么接听，怎么挂断。苏娩照例试了两回，都成功了。小脸终于又露出了笑容，显得很高兴。

“好了，你还有什么问题。”看看表，他差不多该准备准备出门了。

“有的。”

“你说。”

“这些是数吗？这是一、二？”苏娩指着按键问。

顾北溟呆了一呆：“你不识数？”

“我识数，我还会看账本，还会拨算盘的。”苏娩忍不住仰了小下巴。

“……”他终于意识到一个大问题，阿拉伯数字对古代小姑娘来说，是新鲜玩意儿！

“嗯，这个以后我们有时间慢慢学的。”顾北溟点点头，不知安慰苏娩还是自己。真的太不容易了，他真是低估了任务难度。

苏娩眨巴着眼睛，还在等答案。

“这是数的一种。”顾北溟用电话键盘先粗略教教。“你看，顺着这么数，123，456，7|8|9，下面中间这个是0。”

苏娩低头认真看，有些止不住沮丧了，居然连数字都长得不一样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