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什么？”苏娩有了兴趣。

“就是，某个女人说，她宁可在宝马车里哭，也不要在自行车尾笑。”大概是这样的话吧，顾北溟不太记得了，那阵子网上炒得很火，他有扫过两眼。其实这话他不认同，说得好像宝马车愿意让你上来哭一样。宁可哭不愿笑的女人，是有多悲哀。不过这个不是重点，重点是要让苏娩知道女人是有选择的权力的，如果有条件更好的，当然也能让你笑着坐宝马的，当然是更好。

苏娩呆了又呆，而后小心翼翼问：“宝马车是何车？”这世界的笑话她多半听不懂，现在连顾北溟说的笑话她也没懂，着急。也许她弄明白了里头词的意思，就觉得好笑了。

“宝马车？就是轿车的一种。我那辆银灰色的，总开来上班的那辆就是。”顾北溟说起来想到自己的车就是宝马，联系上下文又有些心虚起来，小心看了眼苏娩的表情，她不会误会什么吧，他的意思可不是说他比魏巍优秀，不对，他当然是比魏巍优秀，只是他的意思不是要把自己跟魏巍比，没对苏娩暗示什么，苏娩会懂的吧。

苏娩不懂。“那她为何要在宝马车里哭？”

“……”这笨蛋。果然不跟她直白的讲话不行。“意思就是她宁可住在将军府里哭，也不要住在茅草屋里笑。”换了她能理解的环境，懂了吗？

“哦。即是说她嫌贫爱富。”苏娩懂了。“可这没道理啊。这世上之事，可不是她想如何便能如何的，她倒是想住那侯爷府，那也得她能住才行。我爹说过，胜仗败仗，靠的是兵法本事，靠的是将兵齐心，可不是他一人想赢便能赢的。再者说，若她只能住那茅草屋，当是该多多用心营生过好日子才是正经，若能天天笑着过日子，也是好的。求哭不喜笑，这是何道理？”

“嗯，是没道理，所以说是笑话嘛。”顾北溟这个当哥的脸要挂不住了，她听不懂就算了，不能理解他的苦口婆心就算了，她还反过来跟他说教。这真是太不会聊天了。谈话结束。

等等，重点还没有说到。

“苏娩啊。”

“哎。”

“关于周六跟魏巍去参观校园的事……”

“嗯。”苏娩等着话，那清澈又单纯的眼神让顾北溟说不出蛮横的拒绝。

“先不要答应，今天才周一呢，还有一星期，你再等几天看看。万一这几天有什么事周末你没空，到时候出尔反尔，多不合适。”

“周末我们有事吗？”

“……”小孩子反应不要这么快好不好，这样反问多不礼貌。“嗯，现在还没什么事，不过不影响你周末安排，对吧？而且你是个姑娘家，男生一说带你去玩你马上答应多不合适，不矜持，对吧？”好在他的反应也不慢，对付个小丫头片子绰绰有余。

“对。”苏娩脸红了，觉得自己这般确实不应该。

“嗯。”顾北溟点头，很满意。“所以别着急答应他。时间还长呢，等几天再说，你就说看看到时有没有空。”

“好。”苏娩一口答应，出去了。

顾北溟坐在办公室里，惆怅ING。吾家有女初长成，小伙子们前仆后继的，他这当家长的怎么办？

二天是周六，顾庭树和魏小宝去约会，而顾北溟带他家苏娩去做体检。

“兄妹”俩起了个大早，实际上是顾北溟赶苏娩起床，因为苏娩失眠没睡好，睡过头了。她萎靡不振，半眯着眼刷牙洗脸，刷着刷着，突然想到一会可以吃早饭，要出门，哎呀，那就正好顺路点心楼。苏娩顿时精神抖擞起来，小笼包，你等着我。

苏娩火速打理好自己，跟着顾北溟出发了。坐上车子的时候她说想去点心楼吃早饭，顾北溟看了她一眼，答：“你不能吃早饭。”

苏娩惊讶得张大了嘴，道：“我未曾做错事啊，昨日那是立了大功。”

顾北溟没好气：“有说你做错事吗？我象是用饿肚子虐待这招来处罚人的吗？”

苏娩大眼睛看着他，是不像，可是你正在这么做啊，哥！

“你体检要抽血的，抽完血才能吃早饭。”

“抽血？”

“对。”顾北溟启动车子上路，“就是用针扎一下，不疼的，你别怕。”

“不能吃早饭？”苏娩又问。

“抽完血就能吃了，很快的。”

苏娩不说话了，车子路过点心楼时她痛心地看了一眼，嘟了嘴念叨：“顿时对体检这种事无甚好感了。”

顾北溟嘴角抽了抽，反正你看到抽血针的时候肯定也没好感。

苏娩和顾北溟都没有注意到，他们的车子出了小区车库后就被一辆车盯上了。那车一直跟着他们，到了医院。

顾北溟带苏娩去的是家私立医院的体检中心，约的最全面的体检套餐。护士小姐非常热情，微笑着在贵宾休息室接待了他们。询问了预订的名字后，就给他们表格登记。顾北溟帮苏娩填表，苏娩负责好奇地东张西望，原来医院长这样啊。张望够了，凑到顾北溟那看他在写什么，然后她看到了旁边顾北溟签好字的收费单，吸口凉气，趴过去数位数，没看错，居然真是五位数，而且中间没加小数点的五个数。

苏娩惊呆：“这是要给他们的？”

“对。”顾北溟放下笔，护士小姐微笑着把表接过去，让他们稍等。

苏娩一把将顾北溟拉一边角落：“顾北溟。”小脸严肃认真。

“怎么了？”

“你看，我身康体健，身体再好没有了。丢进山里打倒只老虎都没问题。就我这样的，不用检查了。”

顾北溟眨眨眼：“钱已经付过了。”

苏娩张大嘴，什么时候？她居然没看到！

顾北溟看到她的呆样就想笑：“不是刚才，是预定的时候姚秘书就安排好了。”

苏娩反应很快，忙道：“那我未曾检查，姚姐一定有办法把钱拿回来。”

顾北溟撇眉头：“你这是给谁丢脸呢？”最重要她不检查他怎么能安心，哪天突然没了时先生跳出来说哎呀忘了告诉你，穿越没啥后遗症，但是不好意思啊，苏娩在家乡时就有绝症。这时先生这么不靠谱，顾北溟觉得这种事情他干得出来。还是检查一下的好。

苏娩也撇眉头：“那，这个不是我愿意做的，我也没吃进肚子，也没穿在身上，不能算在我的欠债里了。”

哟，长进了，敢讨价还价了。顾北溟忍笑，正经脸劝：“你不用担心，债多不愁。”

“愁的。”苏娩的脸比他还正经。从前她是不知道，没太多想，如今总琢磨她的债，每每看见那礼服、钻石手包那几项“巨款”她就心痛。如今不比当初在家乡，她不再是王府千金，这些债她真是欠不起。

顾北溟皱眉头戳她脑袋：“你要是找个嫌弃你做健康检查，嫌弃你吃得好，嫌弃你穿漂亮衣服的老公，我就打断你的腿，这出息。那种男人就该一脚踹了，你还宝贝呢？不会踹男人的，这腿留着做摆设？”

苏娩脸皱成一团，这道理不对。可她没想好怎么反驳反教育她顾北溟，护士小姐过来了，要领他们去做检查。苏娩有些紧张，不知道要怎么检，她紧紧拉着顾北溟的袖子，跟在护士身后，小声道：“这账不是我欠的，行吗？”

“看你表现。”顾北溟忽然有些得意，象是拿住了苏娩的什么小把柄似的。“你表现好，就消一笔账。”很有优越感，尤其看到苏娩眼睛一亮的样子，更觉开心。

“真的？”苏娩确实振奋了，“我昨日立了大功，那上回礼服的债可以抵吗？”衣服她穿了，要是还得起她一定还，可若是顾北溟说立功能抵债那她可得开心死。

“你立的什么功？关我什么事？”顾北溟逗她。

“我帮庭树哥追到了小宝姐。”苏娩拉他袖子，提醒他。

“是吗？那我问问他，他若是同意，我就给你消了这笔。”顾北溟装模做样掏手机，给顾庭树拨过去了。“喂，哥，苏娩问昨天她帮了你，她欠我的礼服钱你是不是能帮她付了？”

“啊？”苏娩大惊失色，“不对不对，不是让庭树哥帮我付，不是不是。”她去抢顾北溟电话，不能让庭树哥误会，让她解释一下。

顾北溟哈哈大笑，把手抬高了不让苏娩抢手机。顾庭树在电话那头听得笑闹声，推了推眼镜，顾北溟这死家伙，一大早是调戏他还是调戏苏娩呢？他也不等那头的两人继续说话了，默默掐断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