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氏抬起红肿的眼睛,颤声指责道:“你们好大的胆子,身为府中下人,竟然敢……”
“夫人。”
那妇女冷静打断她的话,“我们从老家赶过来,已经花光了身上的盘缠,况且当年的卖身契您已经归还给我们了,我们夫妻俩的确对不起鸿儿,现在想将她接回去赎罪……您要是不肯,我便将风声传出去,到时候事情闹大了,人人都知新月并非西宁府的大小姐……”
“你快住嘴!”茴新月梨花带雨地转过头看着自己亲生母亲,既纠结又痛苦,控诉道:“当初是你们抛弃的我,如今却还想叫我回去,天下哪有这么简单的道理!”
那对夫妇的言外之意再清楚不过,他们来讨人前就是早有准备的,如果西宁侯不肯,就把事实揭露于众人面前,叫整个侯府沦为笑柄。
茴德岳见多了尔虞我诈,恢复冷静后淡然拢了拢袖子,垂眸看着他们并不够精湛的威胁之术。
“新月由我们夫妇抚养了十几年,一直对她视如己出,岂能这么容易被你们接走?”
妇人果真中计,顺着他挖的坑说了下去,“老爷待我们恩重如山,可苦天下父母心,我们对鸿儿实在是想念得紧。”
她说着,伸手想抓茴新月的袖子,后者一个机灵,满脸惧怕慌张,模样像极了受惊的小白兔。
徐氏终究于心不忍,拉过了女儿护在身后,一针见血道:“不就是想要银子吗?说吧,要多少?”
那对夫妇眼底闪过一丝喜色,互相对视一眼,正要狮子大开口。
茴德岳却咳嗽两声,道:“我看你们也不知大齐律法,关于户籍人口中,有一条叫做买卖同罪,我怎知道这孩子是你们换了的,还是从别人手中买来的?若是报官深究下去,到时候蹲牢房的,指不定是谁。”
轻飘飘几句话瞬间扭转了局势,那对夫妻脸色一白,显然没想到茴德岳留了这么一手。
“老爷这话是什么意思?”
“我凭什么相信你们收了钱就会闭嘴,若一而再,再而三地过来敲诈,难不成我偌大一个西宁府便任由你们撒泼?”
那夫妇一咬牙,大有种豁出去的亡命赌徒感,妇人上前一步,卸下刚才假惺惺的伪装,低吼道:“反正我今日就是要带鸿儿走,侯爷若是想滥用权力扣押下我,那我老乡便会去报官,到时候整个京城的人都会知道嫡小姐的实际身份!”
茴新月泪眼婆娑,一头扎进徐氏怀里哭泣,嘤咛道:“娘,他们压根不是想要补偿我,而是想来勒索您们,在我心里,您抚养我长大,我自然不会去认旁人!”
徐氏听了她这一番话,大大松了口气,暗自笃定非要护好茴新月不可。
茴墨活动了两下站麻的腿,作为旁观者,她愈发清楚现如今的局面,茴德岳不是不想留下嫡女,而是害怕消息泄露出去,令侯府蒙羞。
哪怕在亲情面前,他这人也把面子看得高过一切,久久不肯开口退让。
“呵呵。”
一声充满鄙夷的冷笑,茴墨走上前来,道:“父亲,我有个建议。”
茴德岳正暗自头疼,瞪了她一眼,似乎不悦她掺和此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