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如此恭敬的态度,阿巴泰并没有给什么好脸色,他的吼声一次比一次大:“我问你,你们在干什么!”
阿古达木并没有因此而产生什么别的情绪,或愤怒,或反抗,或畏惧。他垂下的面庞依然不动声色。
“我们在生火做饭,额真大人。”他淡淡的说
阿巴泰猛地抽出刀来,丝毫不惧怕自己打不过他,出刀速度极快,众人只觉得一道银光一闪而过,那边阿古达木的肩上就稳稳的立着一把刀。
所有人一惊。
“我有没有说过,不允许生火做饭,你们现在点火是在给敌人通风报信吗?”阿巴泰冷厉道:“你们公然违反军令,罪不容诛!”
说着就要先斩了阿古达木,随后解决其余几人,刀锋如光,猛地挥动——“慢着!”
“额真大人,这件事是我干的,跟他们无关,请您军法处置我吧。”
“是我太饿了,所以擅自做了决定。”
说话的是个十分年轻的蒙族士兵,八旗军甲穿在了他的身上,无端没了威风凛凛的劲。可他目光却十分坚毅,看向阿巴泰的刀时,更显得从容。
阿巴泰目光转向他,无论怎么看,这名年轻人都没有到可以从容不迫赴死的年纪。
他忽然觉得有了几分意思。
他的十个牛录都是通过精挑细选筛出来的,怎么还有这号人?
阿巴泰问他:“杀过人么?”
那年轻人微不可察的点了点头。
“多少人?”阿巴泰继续问
“三次战役,斩首明军三十二人。”年轻人的语调没有太多起伏,像在回答一个无关紧要的小问题。
可却令阿巴泰好好审视了一番。
拿着刀,参加过三次战役,并且斩首敌人三十二人,还能四肢俱全好端端的站在这里,的确也算是个不得了的成就了。
怪不得多尔衮将他分配了过来。
阿巴泰心下了然,再回看看阿古达木。
忽然,凭借着月色,银光再次晃动,所有人目光一滞。
几乎是风驰电掣的一刹那,刀锋拐向了阿古达木右臂处——“咔嚓。”
刀劈之音响起,顿时如同油锅里的水滴,轰轰烈烈炸裂了一下。
阿巴泰快速的收回刀,和鞘的声音传来,应声落地还有一片残缺的盔甲。
由于整个过程的刀势太快,后面几人并没有看清,还道是阿巴泰砍伤了阿古达木的右臂,急急忙忙凑近一看,却是右臂处一块盔甲被砍掉了。
这时阿巴泰仍然轻蔑无比的说:“军令如山,这次是盔甲,下次是人头。”
说完他便提刀扬长而去。
虽说几人是有种劫后余生的惊喜感,但这阿巴泰说话普通的对待猪羊一般,实在令他们高兴不起来。
心中的屈辱超过了生死。
有几人拔刀要上去,与阿巴泰决一死战,却忽然被人拉住胳膊,那人抬头一看,正是阿古达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