邝记方叹了口气,没再多言。
当岳昭一派镇定自若的将自己的决定说出来以后,正如邝记方所料想的,不止是一个人,内阁的三位大臣皆是惊慌失色,一脸见鬼了的看着他俩。
绕是如大崔小崔般才学渊博,也一时找不到合适的话来说,唯有甘樊忠厚的脸上坦荡荡的挂着疑惑不解,他问岳昭,为什么非要亲自出马不可?
岳昭默了两瞬,没说出话来。
这个理由沉重得要用上百年的时间冲刷,浓烈到涵盖着超过三十万人的鲜血,这个理由背后的耻辱,刻在了所有血出同源的族人身上。
岳昭目光微微一抬,看向甘樊,好似穿过了千年,他神情坦然的反问:“怎么?杀人还需要理由?”
甘樊感到一丝莫名所以。
其他人亦是如此。
因为他们猛然的感觉到,面前这个岳昭与往常的温和又自信的人迥然不同。
如果说,平常的岳昭是他们理想中最期待的领头羊,游刃有余的周旋在各种势力之间,赏罚分明,勤政爱民,不以一己好恶而滥用权力。
那么,站在此刻的岳昭,便是一个恃才放旷的将军,在戎马生涯中舍弃了一切,只有无穷无尽的杀戮。
甘樊被岳昭眼底的冷酷惊了惊,他没有再说话,只是默默的退到了一边。
岳昭淡声说:“我意已决,多说无益。”
大崔小崔面面相觑,眼见劝不尽什么东西了,便也放弃了。
经过这段日子的不懈努力,如今的国家运转体系完全可以独立运转,即便岳昭在其中代表着不可或缺的地位,但也并非是离开一天都不行。
宇宙九州,没了谁都照样发展。
岳昭临走前,特意抽出时间看了一趟朱明恒。
一个月不见,朱明恒又长高了许多,再加上马术骑射课的开放,小身板结实了不少,说起话来也是刚劲有力。
岳昭恭敬的行礼后,屏退众人。
当殿内只剩下他们俩人时,他才道:“臣去不会很久,力求速战速决,这段时间里皇上可以自己去勤政殿,多看一看各地往来的折子,了解一下官员升迁,还有河南的灾患治理,这些都是国家大事,虽不需要皇上下令治理,但是多了解一些总是没错的。”
朱明恒眼睛睁得大大的,似乎没想好说什么,岳昭眉眼弯了弯,又说:“皇上左右能用之人有六,除却怀芳以外,还有五个年岁相仿的少年,他们都是腹中有沟壑的少年,只要培养好了,将来必定大有可为。皇上多亲近一些没错,不过也要有张驰之道,不能偏听偏信。其实最重要的,还是皇上自己多学多看,只要自己是行家,便没人敢诓骗你。”
那五个李氏少年,自幼熟读圣贤书,正是忠君爱国的不二人选,岳昭特意选了一二放在朱明恒身边,寓意深远。
岳昭意味深长的说:“他们,将来可为天子手中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