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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刚刚她从花轿里出来又退回去，一切进行得太快，快到了悟压根没仔细看她。

    “我就是突然想看看你。”衡玉说，在司仪开口阻止之前，已经自觉放下盖头。

    仔细打量了悟片刻，衡玉的声音里带了浅浅责备：“大喜日子，你怎么也没上个胭脂。”

    烧得他心跳失率，灵魂燃烧。

    这个世界并没有闹洞房的习俗，了悟走进婚房里面，里面有些静悄悄的，红烛燃烧时噼里啪啦的脆响声清晰入耳。

    “二拜高堂。”

    衡玉的容貌一下扑入了悟的眼里。

    “那是，要不是好看，洛府的小姐怎么会看上他。两人站在一起当真是郎才女貌颇为般配。”

    可这一刻，她心甘情愿跪下，两手交叠在身前，红色嫁衣的袖袍拖曳在地上，散开成一地红色。她弯下腰肢，将额头贴在手背上，认真而庄重地行完这一极大的礼节。

    饰品太过杂乱，他先是将那蝴蝶流速金步摇拆掉，才慢慢褪去其他东西。

    大堂外突然风雪大作。

    她是个没有信仰的人，更不敬畏天地鬼神，从未弯下膝盖跪拜过什么。

    “我怎么听说是洛府的人硬逼着这个和尚还俗入赘的？他头上的头发都没养出来，洛老爷素来好面子，也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

    “这位姑爷长得真是好看。”

    衡玉点头：“重。”

    这一刻，他才发现这位姑娘盛装打扮时到底有多惊艳。尤其是那双眸里燃着岁月不朽的灼灼火色，这抹色泽为她添了无限的生机，让她整个人美得生动，笑起来犹如烈焰一般。

    司仪没有让她起来，衡玉就继续俯身拜着。她低低呼吸，能感觉到旁边那人也怀着同样的虔诚在行礼。

    礼成起身，就在司仪要进行下一流程时，衡玉猛地掀开一半盖头。

    “谨言慎行，我们现在可还都在洛家待着！”

    她再耐不住，抬起手揽住眼前人的脖颈，压着他凑到近前。

    “头皮扯疼了。”衡玉抬手按了按头，声音不自觉软了下来。

    好好的晴朗天气，就在眨眼之间乌云遮顶。狂风吹得外面的树东倒西歪，贴在墙上、柱子上的很多‘囍’字都被吹得掀起。大堂的门没有闭紧，红色的纱窗纸被吹得猎猎翻飞，桌案上红色喜烛被吹灭过半。

    精致的绣鞋上也有淡淡的湿意。

    了悟蹲着问她：“这些头面重吗？”

    她唇上的胭脂已经掉了很多，但还是有些许残留。她就这么仰着头，唇畔在他脸颊上，辗转反侧。

    司仪说“一拜天地”，衡玉迟疑片刻，还是没有主动跪下去。直到她感觉到对面的人先跪了下去，衡玉的睫毛颤了又颤。

    走到床边，了悟握住红盖头边缘，掀开盖头。

    旁边的人察觉到她不专心，轻轻扯了下他那头的牵头。

    婚房就是衡玉出嫁前梳妆的那间厢房。

    春秋撑着大红伞走在她身边，为她挡去漫天的雪花。路过那些嚼舌根的人身边时，春秋没忍住，悄悄瞪了他们几眼：如果今天不是小姐的大喜之日，她肯定要将事情禀告给老爷，看他们还敢在背后这么编排小姐和姑爷吗。

    婚礼都是在傍晚举办的，到这个点，天色已经彻底暗了下来。

    衡玉乖乖低下头，听着司仪继续说话。

    房间角落的炭盆还在烧着，走进屋子里，衡玉的身体逐渐回温。她坐在龙凤被褥上，被褥上洒满各式喜果，像花生、红枣、莲子等，都是有着‘早生贵子’的意味。

    衡玉没说话，只是唇角轻轻弯了下。

    他与衡玉对视一眼，弯腰摸了摸她的颊侧，没说话，撩开衣袍蹲下身，帮她脱掉绣鞋和白袜子。

    很快，衡玉的头发全部滑落到肩膀上。

    了悟想说，他脸上的妆应该已经很明显了。

    “洛府在我们雍城权势有多大你还不清楚吗，逼个和尚还俗多容易。至于后者，洛小姐是家中独女，受尽恩宠，她若是强硬要求早些完婚，洛老爷还能坳得过她吗？反正洛小姐的嫁妆早就备妥，就差个男子与她完婚罢了。”

    凭着这些话，她大概拼凑出整件事的背景来。

    绕过屏风，了悟就看到端端正正坐在床塌边的姑娘。

    虽是在梦境，了悟也滴酒未沾，这种不破戒的做法惹得洛老爷当场脸色就有些不好看。了悟不在意，早早从宴会上退下来。

    接下来就是拜堂。

    在惊呼声和猎猎风声中，司仪的声音不慌不忙。

    她不做声，缓缓拖着裙摆走入雪地里。

    “夫妻对拜。”

    了悟的手也覆在上面，耐心揉着她头上的穴道，帮她促进血液流动：“这样很漂亮。”

    了悟站起来，弯下腰研究她头上的一众饰品。

    红烛帐暖，衡玉乖乖坐在床上，被雪晕湿些许的裙摆在地面散开。

    被送往婚房时，听力远超寻常人的衡玉听到了类似的交谈声。

    她还穿着凤冠霞帔，戴着红盖头，红色的烛光晕染在她身上，了悟突然就觉得这个房间被炭盆熏得过分闷热了些，让人容易口干舌燥。

    “……伏愿结凤仪之好，贺琴瑟之欢。”司仪正好说到最后一句贺词。

    大概是室内昏暗了些，才让她没有看清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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