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你于梅林穿枝拂叶缓缓走到贫僧面前，的确是人间盛景。但——其实是更早之前。”

    了悟垂下眼，睫毛轻轻颤抖起来：“敢问佛祖，这就是弟子情劫的由来吗？”

    ……

    与他重逢，对视上的第一眼，她便察觉到他望向她的眼神并未变过。

    想到自己第一次被她唤起情.欲时，修为突破到结丹后期。

    衡玉笑了笑，同样认真道：“是的。”

    “一点一滴，一遍又一遍。”

    雪松香轻轻浅浅弥散在空气中。

    大慈大悲的佛祖在感应到他的机缘与情之一字始终贯彻后，并非想方设法阻挠，而是，顺手一推，助他认认真真体悟情之一字。

    衡玉枕在他肩上，任他玩着。

    其实并没有错。

    “你相信吗，贫僧靠着旁观那些记忆片段，便再次对你爱慕难舍。”

    衡玉平静道：“你那时也在承受诸多流言蜚语。论起受的苦，你我是一般的，不必刻意心疼我。”

    如今再如何当旁观者，他看着记忆里那位温柔到极致的姑娘，还是会重复以前动心的过程，再次为她神魂颠倒、灵魂震鸣。

    “足足花了两年的时间，这个过程才彻底结束，再出关时，贫僧成功晋入元婴后期，也……淡忘了对你的感情。”

    自己与她在佛殿里拥吻时，情劫进度再次推进。

    但，他当初就是因此而爱上她的。

    “是的，每位佛子都有自己的劫难要渡。我推演过后，亲自为你择定下情劫这一劫难。”佛祖微微一笑，声音温和，“其实就算没有情劫，你还是会与那位小友纠缠不休。只是那时你心中必要多有煎熬，倒不如让你渡情劫来个光明正大。”

    片刻，了悟冷静下来，继续说道：“佛祖那抹神识还能存在很长时间，他开始教导贫僧佛法，引导贫僧如何摸索创出新的佛.道.分.支。在那大半年时间里，贫僧的收获格外丰富。在佛祖的神识消散后，贫僧方才开始服用忘忧果。”

    “你——”

    床头挂着的那扇铃铛风铃也在轻轻晃着。

    了悟垂下眼，用牙咬住她那绑成蝴蝶状的腰带一侧，头微往后仰，腰带便散落开来，他轻轻为她脱去长裙。

    她不会因为这些事情误会他。

    她轻声重复道：“情意之绵长，则佛法之绵长。”

    曾经，他们因内门任务和情劫在那小小的城镇相遇；如今种种风月，只因彼此。

    了悟一时之间不知该作何反应，待冷静下来，他便格外感激佛祖的体贴。

    怎么可能不心疼。

    “了悟师兄，你不是也玩得很开心吗？”

    衡玉浑身颤栗起来。有种酥麻的感觉直往她脊背上窜，血液都在为眼前人沸腾叫嚣。

    衡玉知道他谈论起这类话题时心情不会多好，便用指尖慢慢摩挲着他颈间动脉，温柔而无声地安抚他的情绪。

    佛祖微笑：“无妨，这一切都是为了佛道之昌盛。愿你能顺利让佛道盛开出第四朵大道之花，成就无上佛法，到那时，我会与你在佛境再次相见。”

    一直到与衡玉重逢那时，他都还是处于受到影响的状态。

    后来和了缘聊天时，了缘说起过对那时的他的印象——看似温和实则疏离冷淡，满身佛性。

    衡玉被他这句话逗得大笑。

    她捏了捏他那泛红的耳垂，说：“一见钟情？”

    “嗯。”了悟轻应一声，“见到你就是一件高兴事。”

    这个话题衡玉喜欢。

    -

    等她笑够，了悟才继续说道：“洛主，你猜猜贫僧是什么时候再次对你动情的？”

    又怎么可能不懊恼。

    “我知晓的。”衡玉说。

    忘掉了对她的感情后，他再次回忆那些记忆，只是纯粹的站在一个旁观者的角度、不带任何感情色彩去回忆。

    “还记得贫僧告诉过你，贫僧的漫漫回忆里除了青灯古佛外，余下值得回首的记忆几乎都是与你息息相关吗？”

    猜到他不会拒绝，所以她才敢一开始就与他调情。

    “多谢佛祖。”了悟双手合十，再次虔诚行礼。

    情意之绵长，则佛法之绵长。

    不过——

    衡玉被他看得难受，忍不住去摸他的眼尾。

    说到这里时，了悟轻声道：“那时并非刻意待你冷淡。而且见你玩得很开心，就没有马上告诉你这些事情。”

    了悟在她耳边低低喘息，眼尾湿漉漉的嫣红一片：“所以贫僧的佛道与洛主并不相驳。”

    从唇角一路挪到他湿漉漉的眼尾。

    将长裙拨弄到一侧时，他点吻她光裸的小腿，最后才将唇贴在她额间。

    了悟抓着她的手牵到唇边，去蹭吻她手腕那串铃铛相思果手链。

    稍微停顿片刻，再次开口时，佛祖的声音里竟有几分怅惘：“只是你的机缘与情之一字始终贯彻，情意之绵长，则佛法之绵长。”

    了悟额间都是薄汗，见她还要再吻下去，他连忙用额头去蹭她的额头，压低了声音道：“洛主，现在没有内门任务，也没有情劫了。”

    衡玉迅速抬手勾住他的脖子。

    听够铃铛的细碎叮铃声，他才恢复冷静，继续道：“佛祖之前告诉你的不破不立也在于此。情劫必须要渡过去，而且贫僧也需要一个契机来让贫僧的佛道进一步超脱……”顿了顿，他拧起眉来，周身又泛起淡淡的恼意与无奈，“只是这不破不立的办法，让洛主你受苦了。”

    先天佛骨里蕴含有众多佛性，他借着突破情劫的契机与先天佛骨彻底完成融合，性格和气质都无可避免的受到那些佛性的影响。

    她想说些什么，但真的开口，又嫌话语笨拙无法表露她此刻的心情，于是她覆上去吻他，挪开，又再次啄下去。

    衡玉嫌衣裙穿在身上厚重，唤了悟帮她脱掉外衣。

    “淡忘掉对你的感情，但没有忘却丝毫记忆。贫僧一直记着自己服下忘忧果前的承诺，追捕冰魔祖时，若是遇到空闲时候，就会静坐在那里回忆起有关你的事情。”

    了悟无声笑了下，去吻怀中姑娘的唇角：“刚服下忘忧果第一个月格外痛苦。情感被剥夺出来是件很痛苦的事情，后来慢慢适应那种疼痛后，贫僧便感应到情劫在一点点推进，贫僧与体内那块先天佛骨融合得也越来越深。”

    他帮她理顺纠缠在一起的发梢，垂下眼不语。

    气质可以改变，但眼神不会骗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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