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旧相识,很久没见了……不熟。”
程嘉予点点头,“旧相识……给你四十万的旧相识。”
我眨了下眼,指甲抠进掌心,“你有意见?”
程嘉予咬着牙,似是没想到我会怼他,于是开口的语气似乎都带着恨。
“我看是旧情人吧?怎么不跟他复合?他破产了?不像啊。”
我大脑空白了一秒,然后笑了。
也是,谁也不是傻子,我每天瘫在家里,花钱这么大手大脚,还给福利院捐钱。
程嘉予却从未问过我的工作,问我钱从哪来。
或许,他早就有了猜测,只不过陈茂的出现,将这猜测坐实了。
这段时间以来的相安无事终于被捅破,我从小一个人摸爬滚打着长大,面对恶意,向来是以更大的恶意奉还回去。
没人教我这样对不对,但这是我唯一学会的自保方法。
我可以自轻自贱将自己贬为杂草,但我不会让其他人平白踩到我脸上来。
哪怕是面对程嘉予。
虽然其实,他本来就有资格瞧不起我。
我笑着说,“怎么?你现在要是有四十万给我,我也可以给你当情人。没睡过比你大的吧?要不要试试?”
程嘉予额头上都爆出青筋来,似乎是没想到我会这么无赖,气得只知道喊我的名字。
我突然觉得没趣,没劲透了,跟程嘉予逞一时口舌之快,赢了又能如何?
我摇摇头,“算了,我走了。你的房子,我不租了。拜拜。”
脸皮都撕破了,也是没法再在同一屋檐下继续生活。
看来,我又该收拾行李,去下一个目的地了。
这里,终究还是算不上我的家。
我当天晚上没回去,找了个KTV包夜,一个人鬼哭狼嚎,睡在皮沙发上。
我本意是再凑合一天,等周一程嘉予上学了,我再回去收拾东西,免得遇见尴尬。
没想到周一回去,程嘉予竟然还在家。
我吓了一跳,之前那点无名火早就消了,甚至想起自己跟他说的那些莫名其妙的骚话还觉得脸红。
他就坐在小卖店门口,远远见我走过来,腾地从椅子上站起来,快步跑到我面前。
我看到他一双眼里全是红血丝,心也跟着软了几分。
“你杵在这干嘛?学校倒闭了?”
程嘉予却二话不说地抱紧我,嗓子都哑了。
“苏洛……我找了你两天,你、你去哪了?我还以为你真的不回来了……”
我这蓬头垢面的,身上还有烟味儿,实在不想离他这么近,就用力推他。
“哎!哎,赶紧放手,一会儿街坊四邻都看见了!进屋再说。”
拉着程嘉予进屋,他就可怜巴巴地跟在我后面,跟我道歉,说他那天心情不好,说错话了。
还问我能不能别走,说我住在这,至少每天都有人陪他吃饭……
絮絮叨叨,这回不像边牧了,像只险些被主人遗弃的金毛。
我看着他湿漉漉的眼睛,再也说不出狠话来。
那就……再住一阵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