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琅顺着他的话气呼呼道,“乡野村夫无知无礼,大庭广众之下吵吵嚷嚷真是没有礼貌!”
“哇!那人是阴阳家的弟子,我们快去看看!”屈家妹妹很兴奋,在她眼中阴阳家的人一直神出鬼没,充满了灵异色彩,甚至说不上来他们到底还是不是凡人。
萧琅应道“好啊好啊”,便与屈家妹妹溜到走廊上,假装路过似的走过隔壁门前,往里面瞄了一眼,她倒要看看伏且师兄何时收了个何样的学生!
见她两人在走廊上来来去去,房中众人只当是两名淘气的孩子在玩闹,无甚在意,让萧琅挨个看了个清楚明白。
隔间内共有六人,萧琅循着声音找到“伏且的大弟子”扫了几眼,失望的撇嘴,原来真的是冒充的,那人根本不是伏且的大弟子,尖嘴猴腮的一副精明相,怎么看都是个狡猾奸诈的商人,这种面相的阴阳家可不收!
两人溜回房,过了一会儿,听那人与朋友说道,“我与伏且先生在王畿相遇,先生说我很有习武的天分,还教了我一套锻炼体力的功法,我说自己是伏且先生的大弟子毫不过分!”
他的朋友或敷衍或羡慕的称是,让他把那套功法表演给大家看,那人说了句“众位瞧好了”便没了声音,约摸是已经给众人表演了起来。
闻隔壁这般说辞,屈家妹妹顿时失望不已,“我还真以为是阴阳家的弟子,没想到只是个遇到过伏且先生的路人甲,这种事也拿出来炫耀也不怕被人笑话,若是被阴阳家的人听了去不骂死他才怪!”
萧琅笑笑不说话,心里反驳她说,我们才不会这么没礼貌。
忽然听闻四面八方掌声如雷,她赶紧招呼屈家妹妹去看,原来是花魁表演结束了。
像花魁这种地位高的舞姬是不接受观客将玉帛绸缎扔上舞台的,多数舞姬的赏赐都由观客扔到脚边再捡起来收为己用,花魁毕竟要比普通舞姬高一等,不当面接受赏赐,甚至观客不可提“赏赐”二字,以维护花魁的身份地位,有“懂事”的观客会喊侍女来,要一樽“花魁酒”,将银钱玉帛放在托盘里,侍女事后自会将赏赐转交给花魁。
花魁跳完“飞鹤舞”后似是累极,由两名侍女扶着走下高台,她头也不回的走进大堂右侧的竹帘后,如此无礼却有许多人吹捧她极具风骨气节,与仙风鹤子一般云云,跟捧的声音此起彼伏,“花魁酒”端来一樽又一樽,每个托盘里的钱帛都高高堆起,由侍女鱼贯送入竹帘之后。
萧琅翻了个白眼,暗道,以为人云亦云便能显得自己是风雅之人了吗?也不过是以金银玉帛附庸风雅罢了!
临走时,屈问和他表兄各自打赏了些玉帛,齐子客原本没有准备便只给了几块碎玉。
“捧月阁”前齐子客与屈问相互道别,屈家妹妹问萧琅改日是否可以登门拜访,萧琅答应得极其爽快,这可是她在临淄认识的第一个朋友。屈家妹妹告诉她自己名为“姜骊”,萧琅高兴道“我母亲也是姜姓呢”,由此约定了二月初二花朝节时一起踏青赏红,外出游乐。
待屈问三人走后,齐子客与萧琅说他出了正月便与屈家商队一并前往西夷做生意,没有三四个月不会回来,如果她要去花朝节务必与母亲一起,万万不可一个人与季姜出门。
萧琅道“知道了”,嫌他啰嗦起来没完没了,齐子客顿时气不打一出来,埋怨她若是老老实实还听话他又何必像老妇一样唠叨个没完。
回到家天色已晚,萧姜夫人问他们去了何处,齐子客本想说在街上耍了一阵子,不料萧琅快人快语与萧姜夫人说去了“捧月阁”。做母亲的舍不得责骂小的便斥责了长子一通,酒肆鱼龙混杂很不安全,出了事有他好看云云。
齐子客暗地里瞪着萧琅,与她说以后再不肯带她出去玩了!
萧琅自知理亏,缩在一边不敢说话。
夜里该就寝了,萧琅扒拉着小木匣想找个好玩的小玩意儿抱着入睡,她瞧见那两个丑丑的小木人,怎么看都觉得确实丑了些,便扔进火盆里烧了。
萧绿笑她“身为女儿却也如男子一般喜新厌旧吗”,萧琅才不肯承认,便搬了齐子客出来,说小木人太丑了是亵渎神明,萧绿笑得更厉害了,说若是神明知道她这般后知后觉怕是早就气得昏过去了!
萧琅找到了心仪的小玩意儿,打发萧绿也去睡了,她摆弄着玩具渐渐睡着了,做梦梦到“捧月阁”的花魁揭开了面纱,她看着有些眼熟,定睛一看竟是化了妆的齐子客,于是在梦里笑得像个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