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后幽幽叹了口气,“下了床就不认人,冷漠又无情的女人……”
“君后特别会拒绝别人,臣下以为……”容恒话未说完,思忖片刻后主动捂住了嘴。
再回神时容宣已经倒背着手走远了,长长的衣摆将道上的落花扰得一片凌乱,金色的凤纹闪过一道又一道月光,紧跟着消失在夜色里。
容恒并没有同往常一般跟上去,而是在原地发问,“我总觉得君后插手公子家事不妥,毕竟非亲生母子,恐惹人非议,你觉得呢?”
沉皎摇头,不甚赞同,“这恐怕并非公子家事,你何时见过师叔多管闲事?”
“可那女子确实一心扑在公子身上,甚至愿意入永巷做最下等的宫人。”容恒私心想了想,若是他遇到这般人物,大概也会同秦俭一般不忍心拒绝,即便对方提出一些过分的要求,他也可能会半推半就的答应。
“世人尽知公子乃是性情温慈之人,一向行正坐端,无有丝毫纨绔恶习,最是正直善良不过。有些话不妨说难听些,公子的婚事乃是君上与仲父自作主张,然公子却未有异议,对大妇钟爱有加,与媵妾亦是相敬如宾,由是声望甚高,朝野人人称道公子孝义两全。而这女子据说是上月月末才与公子有所交集,公子归期却是去岁定下的,若当真想要攀附富贵,怎会选择在这样短的时间内勾引一个甚难侵蚀之人,其心何等急切方敢迎头硬上?”
“保不齐她以为公子会是那种道貌岸然的伪君子呢?”
“倘若公子为人如此,更会做好表面功夫,竭力表现孝义之心,此女想靠公子翻身最简单的办法便是讨好同去的仲父以求顺利到达伊邑。至宫门再看,她下一个讨好的对象应是师叔,只要仲父和师叔二人松口,则万事尽妥,即便日后公子变了心,她也能凭师叔青睐立足。你看她一心讨好公子有甚用,仲父不喜,师叔与君上嫌弃,即便公子妇松了口又如何,她照样连东宫的门都进不去!”
“难不成君后怀疑她别有目的?”
“此女伪装痕迹甚重,不怀疑她别有目的才是真有问题!再说,君上不比公子长得好看?人人皆知师叔身体不好,哪有比攀附君上还能安享富贵的!”
“君上毕竟年纪摆在那儿……”
沉皎一愣,高声喊着去追容宣,“君上!阿恒说您年纪大了!”
“沉皎!”容恒赶紧追上去捂那张嘴,“你是不是人啊!!!”
容宣隐约听到了沉皎和容恒的吵闹声,但他懒得搭理,因为他在和暄池旁捉到了鬼鬼祟祟偷觑的萧琅,那人正躲在树后远远看着池边花丛深处窃窃交谈的二人,被他抱了个满怀都不敢反抗吱声。
他跟着看了一会儿,悄声问道,“同蔡安交谈的那人是谁?”
“是东宫的一名宫人,我没见过,是蔡家自己带来的?”
“除公子妇外其他人不可以带侍女进宫,此人并非公子妇身边人,应是宫里的。”
萧琅闻言思忖片刻,道,“永巷那个女人不能白放那儿,明日我去一趟东宫……信不信我把你手剁了?”
“嘘~”容宣做了个收声的动作,指了指蔡安,“快看她要去哪里。”
萧琅一回头,蔡安和宫人早就不见了,再一回头,容宣也不见了踪影,登时明白又上了那人的当,气得她直跺脚,绕过贤德殿直接回了观星宫。
半夜三更,萧琅正为奚辗转反侧,根据秦俭透露的细节反复推敲来龙去脉,此事想不通她着实睡不着!
正寻思着,她忽然听见有人悄悄翻牖进殿的动静,那人一落地便窸窸窣窣地朝着床榻摸了过来。
如此“猥琐”之徒,不用想都知道是谁!萧琅不予理会,翻身朝内假装睡着了没听到。
“你有没有睡着我能不知?”容宣嘀咕着,没脸没皮地爬上床钻进被窝里,“二月的天属实寒凉刺骨,还是夫人这儿暖和……还在为蔡安纠结呢?”
“没有。”
“那便是想我想得睡不着?”
“你也想去永巷?”萧琅从前听人说永巷多的是戴罪之人,氛围十分压抑,正适合容宣。
“永巷女人多,她们若是看我位高权重又貌美对我下手可如何是好?我一个人可对付不了一群人,特别是奚,那人目的不明,谁知是否是冲着帝星来的……”
萧琅不耐烦地打断道,“哎呀算了,原谅你了!”
容宣得令迅速贴了上去,心中不禁窃喜,若说聪明谁能有他聪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