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这种情况下，秦相旬也还是保持着理智，他摸了摸湿润的眼角，想和程青黛说些什么感谢的话，可是话到嘴边，却怎么都说不出口。

程青黛回以一个我明白的笑容，“师傅，你什么都不用说，这都是我该做的，我们赶紧回去，将紫菀入药。”

秦相旬从柜子里拿出了这些年他收集的其他草药，珍而重之的将紫菀也放了进去，这么多年，其他他都收集成功了，只剩下紫菀。

如今，最重要的一味也找到了。

他熬了很多年的草药，在瓦罐前一坐就是一天，神医说要熬上一天一夜，他盯着瓦罐底下吞噬的火焰，心情久久不能平静。

“师傅，我来看着吧，你去休息一会。”程青黛蹲在秦相旬旁边。

秦相旬摇了摇头，“乖徒儿，为师自己看着就行了。”

“好吧。”程青黛无奈道，“那师傅我陪你聊聊天吧，听我哥说你曾经是朝廷的太医，还为太后治过病，那太后是什么病。”

秦相旬回忆了一番，“那已经是很多年前的事情了，我和我夫人才刚到京城没多久。”

每次提到夫人他的申请便会有点落寞，可是他又忍不住不去想，他的夫人是他心里这一辈子都未能结痂的伤口。

他救了那么多人唯独救不了他的夫人，也不能让自己忘记。

程青黛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师傅，我一定会帮师娘报仇的，你相信我，我修书一封，让我哥替你查一查当年的事情！”

秦相旬苦笑一声，“当年我也调查了很久，可是还是什么都没查到，那暗中下手之人实在是太过歹毒，我夫人当年怀孕九个月，就快要临产了，偏偏误食毒药，孩子没了，她……也没了。”

程青黛知道提起这些事就像是在揭开老爷子的伤口，所以程青黛也不问了，她已经想好了，等她学有所成，一定要去一趟京城。

“罢了罢了，不说了，我还是和你说说皇宫的一些事情吧。”秦相旬摇了摇头，不再回想，“当年太后的病其实很简单，感染风寒胸闷气短，鼻塞头痛，年轻时候生下孩子身体没有好好调理，所以一遇到湿热天气就会喘不上气，始终未能根治，两者一结合，便卧床不起。”

程青黛其实有点听不懂，但是还是很厉害就对了。

秦相旬叹了口气，“身体只能慢慢的调理，调理了大半年，终于见好。”

两人说话说到了半夜，程青黛已经开始打哈欠了，秦相旬却好像什么事都没有，他说道，“困了就快去睡觉吧，这里有我就行了。”

“不行，我要陪着师傅。”程青黛说着说着，竟然坐着就睡着了，小脑袋靠在腿上，呼吸绵长。

秦相旬露出笑容，随后继续盯着瓦罐，这火不能大也不能小，要始终保持着一样的温度，一瓦罐的水熬成半罐，就算是成功了。

他有时候也想，如果自己死了，就可以早点去地下见夫人了，可是当年事的罪魁祸首还没有抓住，他又有点不甘心。

又或者，如果他死了，这个世界上就在也没有人记得他的夫人了，所以他还不能死。

今天程青黛说，会替他找凶手，他心中许多年没有动的想法，又开始生根发芽。

程青黛太特殊了，或许对所有人来说，她都很特殊。

真的能……找到凶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