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礼之后就是答礼的酒席,宴请男方来的人。
董家豪爽,今天答礼的酒席订的是鲍鱼宴。
这大热的天,鲍鱼都是从海边运过来顶顶新鲜的九头鲍。
好酒好菜,无论谁见了都要说一声董家人对这准新女婿是十分满意。
只有十分满意,才会招待男方这边的人这样好的酒菜。
董思明亲自劝酒,董大郎今天豁出去了全程奉陪。
钱友金和何光武其实好相与的?
今天既是喝酒,也是打擂台。
他们可不能给阿晦丢了人。
沈方作为准女婿,自然站在了董家这边。
董大郎酒量还不错,一两坛酒难不倒他,可沈方就不行了。
被钱友金拉着灌了一壶酒,就开始面红耳赤不住傻笑。
董大郎摇头,“沈方啊沈方,你这样可不行,咱们都是大男人在喝酒上面怎么能这样弱?你得练练,好好练练。”
沈方废了,靠不住了。
他爹年纪大了,也不能让他喝多。
看了眼被奶娘抱在怀里吃手指头的大宝,董大郎忍不住叹气。
他只能单枪匹马一个人应付这一桌子的人。
只怕今天不是无醉无归,而是他要醉死好几天才成。
董大郎胸中不由升起风萧萧兮易水寒的壮士之感,举起酒碗砸在了桌子上,“来,喝!别为难沈方,有本事冲我来!”
冲你来,就冲你来。
何武光搂住了董大郎的脖子,脸红脖子粗,“好兄弟,咱们干!”
这边喝的热火朝天,倒是没人为难阿晦。
今天是他的正日子,谁都不会不开眼故意拉他拼酒。
他笑呵呵地看着董大郎他们喝酒,眼神却不由自主地往窗外看了过去。
他坐着的这个位子从窗户看出去,正好对着董三娘住的那栋小楼,能看见小楼的窗子还开着。
三娘,应该就在那窗子后面吧?
阿晦自己举碗干了一碗,不知道是喜意还是酒意,红色爬满了脸颊和耳根。
三娘,知道今天他要来下定吗?
阿晦想着,又觉得自个有些可笑。
三娘就是为过定的事才特意从湖州府赶回来,她怎么会不知道今天他要来下定呢?
阿晦觉得自个有点傻。
雍雍鸣雁,旭日始旦。士如归妻,迨冰未泮。
他为她亲手猎了大雁来下定,大雁忠贞,象征着他与她之间的感情。
也不知道三娘见了这对大雁,会不会高兴?
越是想,就越是思念。
更何况离得这样近,却又不能见着面。
这种折磨人的感觉仿佛蚂蚁在啃噬他的心,麻麻的疼疼的,却又按捺不住的冲动。
“老钱,我去趟茅房,这里就交给你了。”
钱友金喝的嘴里直喷酒气,“去吧去吧,放心!”
阿晦从花厅里出来,避过上菜的下人,一路往董三娘住的那间小楼走去。
他脸色潮红,脚步却是坚定。
他今天一定要见到董三娘。
红鱼不耐烦做女红,也凑到了窗户边上和董三娘站一块。
“我还没见过活雁呢,真想现在就去看一看。”
“噫!三娘,你看这是谁?”
董三娘已经看到了,那个穿着一身赭色衣裳大步朝她的方向走来的人不是阿晦又是谁?
他怎么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