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来头?
胡昭微微侧了侧头,小心地从眼睫底下看向了陈太太。
陈太太冷哼一声,“这个齐把总据说是从京里来的侯府少爷,你知道是哪个侯府?武功侯府!这可是从咱们颍川出去的人,武功侯在咱们颍川当地不知道还留下了多少心腹,这个齐把总如今虽然只是把总,可日后前途不可限量,一个说不好直接回京继承了侯府都是说不定的事。你还在这嫌弃人家一个护院配不上你,可这护院也得看跟着的主子是谁!”
胡昭低下了头,手里的帕子再一次被她搅成了乱麻,“堂姐说的是,是我目光短浅,明天我再亲自登门给齐太太赔不是。”
陈太太听她软声软语似乎跟先前的态度不一样了,心里这才舒服了不少,“你是个明白人,也该知道我不会害你,既然你自个有了主意我也就不说了,只是你对着人齐太太的时候可千万要小意哄着些,咱们如今可是已经得罪了她。”
胡昭低低应了是,“堂姐放心,我知道该怎么做。”
陈太太这一天里来回奔波了两次,也是累得不行,靠在车壁上假寐。
马车晃动,光线透过车帘缝时不时地钻了进来。
光线忽明忽暗,胡昭脸上的神情也跟着变幻莫测,谁也不知道她心里在想些什么。
黄婆子回来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了。
董三娘还在等她,一听蓝香在外头说黄婆子回来了就让黄婆子来见她。
黄婆子只来得及喝一口水就急匆匆地来见董三娘,“太太,我打听回来了。”
董三娘点点头指了个绣墩让黄婆子坐,“辛苦你了!也怪我心里太着急,都忘了问你吃没吃?”
黄婆子见那绣墩上罩着精美的刺绣罩子,都不敢坐,只捡了个小凳子坐了下来。
“回太太的话,我不饿。”黄婆子憨厚地笑了,“一会儿跟太太说完我今天打听到的事,我再下去随便吃点就成。”
董三娘也不勉强她,只让蓝香捡了才买回来的新鲜点心给黄婆子,“辛苦你,先垫垫肚子。”
黄婆子却不过随意捡了两块胡乱填了填肚子,怕董三娘等急不敢再吃,“太太,这个胡家真的不对劲。”
一句话石破天惊,董三娘本来靠在美人榻上听了这话都直起了身子。
“怎么不对劲?”
黄婆子擦擦嘴角的点心屑,一五一十地说了起来。
原来这胡家从前还是书香门第,难怪陈太太的做事派头跟秦太太就是不一样,看着就更加文雅持重些。
本来胡家家道还好,只是过世的胡老太爷也就是胡昭和陈太太的祖父不争气,染上了赌瘾,不仅丢了官还输了家业,最后只能灰溜溜地带着一家老小回到祖籍靠吃祖产勉强过日子。
所以,明明是书香门第出身的陈太太当年却嫁给了才当上总旗的陈立,要知道文人一向看不上武官,何况还只是个小小的总旗,都不如人家富一点的商户。
而胡昭是胡家二房的独女,年纪比陈太太小了快一轮从小就受宠,她长得也还算清丽,家道中落的胡家人都指望她能嫁贵夫,也能提携胡家。
当年给胡昭谈的亲事的确不差,是外县的一个县令的小儿子,还是个秀才。
只是胡昭命不好,嫁都要嫁了偏偏遇到父母连接去世的事,这才把好好的一桩亲事给毁了。
当年胡昭也不是什么烈性才撞的墙,她这是要挟,可偏偏对方不吃这一套结果还是硬生生把这门亲事给退了。
胡昭当年得过这么好的一门亲事,哪怕她因为守孝年纪大了她的眼光也没低过。
可她挑人,人家也挑她啊。
就这么拖到了现在,成了真正的老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