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鱼道：“二哥的事就是我的事。”

长胜侯动作一顿，放下手里的公文，端起参茶喝了一口，道：“听你娘说，你满心放在你二哥身上，还真是不假。也难怪你娘总担心你将来会吃亏。”

玄鱼道：“可二哥是爹一手栽培养大的，爹比谁都清楚他是个什么样的人。”

“我倒不担心他负你。”他担心的是玄墨大事未成，与玄鱼便不会有以后。

玄鱼凑过去，手臂趴在长胜侯的书桌上，脑袋抵着手背，亮晶晶地看着长胜侯，轻声道：“爹，您什么时候立二哥做世子啊？”

长胜侯心绪平稳，看了她一眼，道：“你二哥是庶子，你是嫡女，嫡庶有别，按理说他不能做世子。”

玄鱼皱了皱眉，道：“为什么不能，您说能他就能。我什么也不要，全让给他，您看成么？”

没有世子之位，玄墨凭什么名正言顺地从长胜侯手里接管整个乾州三军？

他必须要当上长胜侯的世子的。

这便是玄鱼今晚来找长胜侯的目的。

长胜侯沉吟不语，玄鱼又道：“将来娘若诞下嫡子，长到成年，也是十几年以后的事。到时天下大定，二哥自然将世子位还回来了。”

长胜侯看她道：“那你自己呢？玄墨前阵子没少锻炼你，又给了你他的腰牌，允你在乾州各大营自由出入，为的什么？”

玄鱼愣了愣，听长胜侯道：“他带你出入军营之地，熟悉各方军务，为的就是将来你在侯府也能独当一面。”

玄鱼道：“可我不如他，他能带兵打仗，保护好玄家军，他能使三军振奋、所向披靡。”她眼神前所未有的坚定，然后站直了身子，在长胜侯面前忽然敛裙跪了下来，“爹，您封他做世子好吗？这是女儿唯一的请求。”

长胜侯一把将她提了起来，沉目道：“好好说话就说话，你这一跪，不是让爹不答应也得答应了你么。”

玄鱼仰头，面上一喜：“您是答应了？那什么时候准备世子封典，告知乾州和三军？”

长胜侯瞪了一眼，道：“你明日不是还要启程吗，回去歇着，这事等你们回来过了年以后再说。”

玄鱼笑着道：“那可就这么说定了。”

玄鱼转身将出门时，长胜侯冷不防在身后道了一句：“阿鱼，你有没有想过玄家的以后？”

玄鱼浑身一震。

长胜侯道：“四十万大军尽交玄墨之手，他日天下大定，诸侯不再，乾州当如何？”

到时候天下一统，玄墨必不会允许诸侯割据的局面再度形成，那乾州的军侯之地便成了不得不拔出的眼中钉。

如果四十万大军都交给了玄墨的话……到时候玄家连半丝转圜的余地都没有，只能任人宰割。

长胜侯一心栽培玄墨，来日若是能够助他，必会不吝相助。但要把军权全部交给他，不可谓不冒险。

这也是长胜侯迟迟不立世子的原因。不是他不信玄墨，而是他不想把玄家的命运交到别人手上去由别人掌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