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后沈宁青攀着桌沿站起身,又去打开药瓶,塞了几颗药丸进嘴里,又兑了一碗不知什么药汁送服,道:“以后没事不要进这扇门。”
余氏也不多说什么,只道:“那我替你把灯点上。”
她走到桌边,熟稔地拿了火折子点好灯,火光悠悠将室内镀亮开来。
余氏又问:“我带了些吃的,你要不要……”
沈宁青冷冷道:“不吃,你先出去。”
余氏道:“那衣裳我也放在这里。”
她走出去时才看见,难怪他房门虚掩着,原是门闩坏了。
出门时,沈宁青道:“回去吃东西前记得先洗手。”
余氏离开前,去找了太医院的太监,让他们给沈宁青的房门换一根闩子,以免夜间寒风吹进了屋子里使他受凉。
她走出太医院时,脸色也惨白惨白的。
回到宫院时,沈宁安见她脸色不好,心下有些无措,以为是余氏发现什么了,不由道:“嫂嫂,是不是我哥他……”
余氏抬头看看她,然后偏头就打了个喷嚏,哆嗦了两下,抱着自个手臂惭愧道:“这两天可真冷啊,我路上有些冻着了。”
沈宁安也不知道是该松口气还是怎么的,道:“今晚洗个热水澡睡一觉,明日出门的时候记得多穿点啊。”
余氏点头应下。
当晚,宫人送了热水灌进浴桶里便退了下去。
余氏一直坐在桌边等,等到水都凉透了,她方才解衣泡进了水里。
刚一入水时,锐利的冷意如针扎一般往毛孔里钻,余氏哆哆嗦嗦,咬着牙抱着自己缓缓沉了下去。
虽然是比想象中的还冷些,可她眼神未曾畏惧退缩过。
到翌日,余氏头疼脑热、喷嚏咳嗽连连。
沈宁安见状,十分忧心道:“嫂嫂是不是昨晚回来的路上着凉受风寒了啊?”
余氏拿帕子擤着鼻涕,瓮声叹道:“可能是吧。真是太冷了啊。”
沈宁安道:“怎么这么不当心呢,昨晚泡了热水澡也还没好吗?”
她不太放心,会不会是沈宁青把瘟疫传染给她了,但想想应该也没那么快有症状,便赶紧给她诊脉,诊后心下稍松,又道:“应该是得了风寒。一会儿我去给嫂嫂抓药来煎。”
余氏连忙摆摆手道:“你别管我,你快去小鱼那里吧。待会儿我自己去太医院弄药就行了。”
玄鱼那里确实得沈宁安去看着,余氏又连连催促,相比之下玄鱼的情况更严峻一下,是以最终沈宁安便没陪余氏去太医院,而是让宫女陪着她去。
怎想余氏去到太医院后,让太监把沈宁青隔壁的屋子收拾一下,然后她就进去住着了。
等沈宁青知道的时候,她都已经住上一两天了。
沈宁青打开房门,瞪着一双乌青的眼睛,便看见余氏正坐在屋檐下,对着面前的一个小药炉扇着团扇煎药。
她两个鼻孔里都塞着小布团,时不时要打一个喷嚏。
沈宁青倚在门框里,叫了药侍来问,道:“她怎么会在这里?”
药侍答道:“侯夫人身子不适,来太医院看诊,说瘟疫初期的脉象与风寒的脉象相似,怀疑自己可能是得了瘟疫,为保险起见,先在太医院隔离较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