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场来势凶猛的大火肯定是人为的。又是谁狠得下心,竟将有百年基业的云阗阁毁于一炬?
***
萧寂雨找到云仲孰的时候,他正一个人静静的坐在慕雅庭正座的楠木椅上。椅旁跪倒着云夫人,上身趴在云仲孰的腿上,满头云发堆砌,安祥的闭着双目。
“你来啦?”他的声音沙哑,透出一种力竭之气,“我早知道你会找到这里来。火起的时候,人人都以为我逃走了,只有你……咳咳,瞒不了你。”
萧寂雨从容的站在庭中,云阗阁的火势正往这边来,炎热的夏季,天干物燥的,更加助长了火势,起初还有云阗阁的弟子在帮忙救火,烧到后来,火势再难以控制,众人也唯有逃命了。
“你想问什么就问吧,趁我还有气的时候。”云仲孰眼中的锐气正在消退。
萧寂雨劈头问的第一句竟是:“你到底是谁?为何要杀云仲孰?”
云仲孰愣了愣,呵呵呵的笑了起来,脸上的皱纹迭起,他伸手在脸上抹了抹,抓下来一张人皮面具。面具下的脸颧骨高起,鼻梁略塌,却也显得很有霸气。
“老夫云伯赫,云仲孰乃我亲弟!”
萧寂雨怔住,他原以为假扮云仲孰的定是魔教妖人,却哪里知道竟会是云仲孰的兄长。兄弟自相残杀,这不可谓不是件悲哀的事!
云伯赫灰败的面上闪过一抹不正常的红色,他激动的挺直了背脊:“漪月原本是我的未婚妻,云阗阁的阁主之位也原该是属于我的!可是……只因为我是庶出,而他是嫡母所生,阁中的长辈们就全盘否定了我。云仲孰做了阁主之后,全仗我在暗中辅助他料理阁中大小事务,而他却天天在外面花天酒地,冷落漪月!
“到最后,他怕我背叛他,竟将我关在了地牢里,整整囚禁了十八年!嘿嘿,十八年,你知道十八年暗无天日的日子是怎么熬过来的吗?云奉川那个小子是他跟外头的女人生的孽种,他并不怎么喜爱,至于老二……”
云伯赫的脸上露出难得的温柔,他抚摸着云夫人的秀发,低声的细语:“雉儿那孩子其实是我和漪月所出……云仲孰那家伙显然也很怀疑,却苦于没有证据,但他却狠得下心,在雉儿每日的茶饭里下毒。天长日久,雉儿的身子愈来愈糟,终于死在了他的手里。”
萧寂雨听得一阵心寒,看来表面风光的云阗阁,骨子里却是一团阴暗。
“我等了十八年,终于重见天日,救我出来的人告诉我云仲孰已经死了,要我假扮他,我知道瞒得过任何人,却瞒不过漪月。事实上,她早就知道了,只是不说而已。我的儿子死了,我就要他的儿子来偿命!云仲孰做梦也想不到,他的儿子跟他前后脚的一同去见了阎王。哈哈……哈哈……”
“谁救你出来的?”萧寂雨毫不废话的一针见血。
云伯赫的眼光已有些散乱,眼神带着赤红的疯狂。
“白姑。”他含糊的说了个名字。
“白姑?”他急忙反问,“白姑是什么人?”
大火已经烧到慕雅庭的偏厅了,热浪毫不留情的扑来,云伯赫瞪着通红的眼睛,陷入狂乱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