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浅草苍白的脸上露出近乎安祥的笑意,但看在青鹄的眼中,却成了莫明的压力,“青鹄……”
“什……什么事?”
“替我看好百草堂,三个月后,我回来告诉你答案!”他从容的从书桌后走了出来,一身白衫套在他略显单薄的身上,却显得无比的飘逸。
望着他的背影,青鹄猛地跳起,大叫:“你要入关?”
聂浅草身形在门口停顿了下,却没回头,一脚跨出门外。
“你凭什么认为我会替你看好百草堂?”青鹄追上前,“你明知道,堂中就属我最不服你,你明知道,堂中的元老至少有一半是站在我这边的。你难道就不怕我趁你不在,抢了你的堂主之位?”
聂浅草倏地转身,他的另一只脚刚刚跨过门槛,青鹄没料到他会突然回头,喊叫声中撞上一对明利清亮的瞳孔,黑而深。
“我不是在求你!”他伸出一根白皙修长的指头在他面前晃,眼神里透出慑人的犀利光芒,口气淡而冷,“我是在命令你,你听明白了吗?”
青鹄倒抽一口冷气。
聂浅草刷地一拂袖,背转身扬长而去。
***
飘雪的天气,雪花如鹅毛般在旋风中起舞,按说此情此景该是美得无与伦比,令人心旷神怡才对。可惜的是,对于赶路的人来说,暴风雪一点美感也没有,有的只是无尽的寒冷与煎熬。
从居庸关一直往南,连日来都是这样的天气。
马队一度被困在山路上,避了两天大雪,终于等到天稍稍放晴,这才赶紧又上了路。
这些商人来往于丝绸之路上,贩卖着一切可以赚钱的东西。
聂浅草紧了紧身上的狐裘斗篷,微微睁眼瞥了眼队伍的最前端。三四个壮汉围住一辆马车,使尽全身的气力,试图把它从压满积雪的大坑里推出来。
嘿唷嘿唷的号子声看来并没有帮他们多少忙,片刻后,聂浅草的马经过那辆马车,只听见有人在喊:“麻烦小姐和嬷嬷先下车,我们把行李卸下些才推得动……”
“你们不是开玩笑吧?”车厢里传出一个杀鸡般尖锐刺耳的女声,“居然叫小姐下车,你们刚才哪个说的这句话?”
车窗上厚厚的棉帘一掀,一张黝黑的,布满皱纹的脸孔露了出来。
“嬷嬷……”刚才喊话的汉子惊得退了一步,嬷嬷狭小的眼睛里射出骇人的光芒,只听“啪”地声,众人还没反应过来,那汉子一个筋斗倒翻了出去,额头撞在了地上凸起的石块上,顿时血流如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