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与愿违,无论秦郎发出多么强烈的意念,体内却无任何反应。他的一身修为,竟已完全失去。
此刻,秦郎欲哭无泪,真正是出师未捷身先死,长使老妈泪满襟了。
唉,也只能怨自己修为不够高,只是成了这不死不活的僵尸,却连祖宗都无法愧对了。
“小子,你无须如此悲伤。虽然身子死了,但你脑子却活着,仍可以修炼,等道行足够之时,身子自然会活过来。”铁匠又安慰道。
“什么……”秦郎兴奋地张大嘴巴,可刚一吐气开声,好不容易积聚起的一点力气,也随之涣散。
“织女从冰河捞起你时,发现你尚有一缕意识,于是想用精血为你续命。可惜,你身子已死去多时,最终能保住脑子已算幸运。”铁匠感叹道。
死人用精血续命?然后用脑子修炼?
刹那间,秦郎兴奋得脑子抽搐,而随着这么一抽搐,他也随之陷入深眠。
这样又是半个月过去,秦郎依然静静躺在石板上。
白天,毛孔随着打铁声舒张,一丝一缕地吸纳灵气。到夜晚,当铿锵声静止之时,他的脑子也静静入睡。
秦郎已可以起身活动,可仅仅爬起身一次,其代价就是三天纹丝不能动。何况,活动对他毫无意义,躺着才是最好的吸纳方式。
不过即使身子不动,脑子却是一直在运转,而要维持运转,就必须供给养分。灵气只能提供生机和活力,真正的养分还是要靠精血。
这精血不仅指血中精华,还必须是修士的血中精华,才称得上精血。修士修为越高,这精血自然越有效。
算着时间到了,铁匠便放下大铁锤,在裤子上擦下手,随之虚空一抓,秦郎僵硬的身躯,便飞到他手上。
铁匠单掌托着秦郎,大步迈出打铁棚,向蜘蛛洞走去。这一回,轮到织女来奉献精血了。
一轮银月挂在当空,按失落界的说法,此刻正是正午。可这天色看起来,完全和人间界傍晚一样,完全无日正当中的感觉。
原来,这失落界根本不存在太阳,因此它的昼夜,是按月出月落来算。并且,他们将月亮称之为少阳。
不过这个少阳,在秦郎看来非常诡异,它既不像太阳,也不像月亮,倒更像一面巨大的镜子。而且,它是真的一动不动。
虽然已失去全身修为,但毕竟已非凡人,因此秦郎的眼光不会看错。
对于这个失落界,他非常迫切想多了解一些。可聊天对他来讲,却并非一件容易事情,每说一句话,都要损耗不少元气。
蜘蛛洞在两里外的南峰,这对铁匠来讲不算回事。他也没使用法力飞掠,只是大步流星,不消半刻已来到洞口前。
“织女,我将人带来了。”铁匠朗声道。
洞内随即传出银铃般的声音,“武大哥,请进来吧。”
“呵呵,咱想晒晒少阳,就不进去了。”铁匠颇为尴尬应道。
铁匠不是怕见织女,而是怕见满洞的蜘蛛。织女是知道这点的,莞尔一笑后,吩咐两名侍女出洞接秦郎。
两名年轻漂亮的女子,一紫衣一绿衣,向铁匠行礼后,一左一右架起秦郎,抬着他进了蜘蛛洞。
进洞口不远就见过道顶上,几只毛绒绒的大蜘蛛,一排排小眼正死死盯住秦郎。幸好,他只有毛骨悚然的意识,却无真实的感受和反应。
七拐八弯后,来到蜘蛛洞大洞厅。只见四台纺车前,众多大蜘蛛排成四条长龙,等待吐丝纺线。
一青衣一红衣两名女子,正在两台纺车前忙碌着。蜘蛛丝太黏,无法直接纺线,必须加入适量的蚕丝。
两名女子身后,站着一名白衣女子,尽管只看到个侧面,已彻底颠覆秦郎原先的想象。
一瞬间,他所能想到的美好词语,一股脑儿冒了出来。最后,他认为只有四个字最贴切,那就是美得冒泡。
“带秦公子去后堂,备好水,我马上就来。”织女吩咐道。
“是,小姐。”紫女与绿女躬身应道。
紫绿两女仍是抬着秦郎,走进洞厅旁边大洞穴,正是她们起居的地方。
“秦公子,你行动不便,妾身帮你宽衣吧。”绿女微笑道。
秦郎一听这话,正倍感尴尬之际,两女已泰然自若地动手,三两下已将他衣衫扒掉。
两女抬起光腚的秦郎,放进大浴桶中。随之,两女用水桶往浴桶加水。
加的自然是冷水,她们都是灵修,不喜生火。至于秦郎更不会在乎,热水或冷水一个样。
刚准备妥当,美得冒泡的织女进来了,仍是一身白纱宫装,白纱之下玲珑凹凸。秦郎当然不会怦然心动,可脑子却在一个劲地痉挛。
织女撩起右袖,露出一段羊脂白玉般的柔荑。她伸出纤纤玉手,食指戳向秦郎左胸,指甲化形,轻轻扎了进去。
一股热流直灌入秦郎心脏,忽地怦然心跳起来。随着心脏跳动,热流也迅速蔓延至全身。
一种久违的感觉,瞬间直达秦郎脑子,眼皮也飞快眨动起来。虽然仍是欲哭无泪,但至少,他找回了流泪的感觉。
织女粲然一笑,“秦公子,看来你有些感觉了。”
“嗯,谢谢仙女……”秦郎哽咽道。
“仙女之称不敢当,既然你叫铁匠大叔,那就叫我织女姑姑好了。”织女嫣然道。
秦郎不禁有点失望,他本想叫她仙女姐姐。现在被她这么一说,就只能叫她织女姑姑了,距离硬生生拉远了许多。
秦郎正欲启唇,已被织女阻止,“别说话,我传你一套心法,你依此引导精血运转。”
织女收回食指,随之又按到秦郎眉心上。一股清冷无比的感觉,随即充满他的脑子,如沐浴于琼浆玉液一般。
“闭眼凝神感应,并想象着和姑姑说话,你就可感应到我的意识。”织女又开声提醒道。
正飘飘然中的秦郎,闻言赶紧闭上双眼,随之稳住心神,开始勾画起织女形象来。
先是勾画她的鹅蛋脸,然后是她的桃花眼,再然后忽地眼前一亮,已置身于一间静室之中。
秦郎看到自己,正与织女相对盘膝而坐。织女随之轻启玉唇,美妙动听的声音,如珠玉相击,又如潺潺流水,一段心法就此灌入他脑海。
片刻后,织女忽地消失,而他却置身于血海狂潮之上。
面对血红色的惊涛骇浪,秦郎双手潇洒地挥动,施展出一个又一个结印。血海狂潮被迅速压制,不消片刻已风平浪静。
秦郎随之双手连扬,血海顿时冲出一股股洪流,席卷八方的荒芜之地。
经过血水灌溉之后,八方荒芜之地上,随之出现一片生机。肉色嫩芽纷纷从泥土里钻出,同时茁壮成长。
肉色嫩芽很快成长为肉藤,肉藤迅速蔓延并相互交缠,很快形成一片肉藤森林。
秦郎一抬腿,一步已跨到肉藤森林之上。一种久违的熟悉感,随即在他体内蔓延,他也随之躺下,很快就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