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此刻,秦郎正一只手贴住戈跋人头,与大巫王进行坦诚交流。
这件事其实令他非常恶心,却又不得不如此做法。因为对方身首齐全时候,根本就无法达理交流,惟有身首分离才能沟通。
人死了,就不会带有任何情绪。而且,只要大脑未曾损坏,记忆就会完好保存下来,直至大脑皮层变质之前。
人头与躯体分离后,大脑不会立刻死亡,施加法力的话,更是可以维持很长时间。因此就连戈跋的面容,依然显得栩栩如生。
果然,戈跋人头非常通情达理,绝对是有问必答,且知无不言。最后,他弱弱地哀求秦郎,可否给他接上躯体?
秦郎的答复,就是将他收进巨瓢葫芦。洪卫诚人头和甲老大人头,正等着这位人头新友。
秦郎摸出一块玉牌,将戈跋提供的讯息记载下来。加上哒翁之前提供的讯息,他对巫术的了解,自然也更深一层。
巫术传自古老的巫族,其核心部分就是祭祀。古巫族人的祭祀包罗万象,即祭祀神灵和祖先,也祭祀花草树木,甚至连一块石头都会祭祀。
秦郎捻起一只纸鸽,向印记注入讯息,向洞外一掷。片刻后,哒翁飞奔到洞府门前。
秦郎右手轻轻一拨,将禁制门帘拉开,让哒翁入内。一谈起祭祀,老巫师即刻无比兴奋起来。
“公子,咱们早已备好神像,只是公子一直忙着,还没机会向公子禀报。只要公子乐意,随时可将灵神入驻。”哒翁笑眯眯道。
“好,下去瞧瞧。”秦郎也被勾起好奇心了。
于是两人出洞,往山腰处山寨飞掠。这两年来,神猿寨也扩大了几倍,且分为内外寨。
两人飞掠到寨主楼前,岩绕赶紧急急脚出迎,向秦郎躬身行礼。一走进后堂,就见正中神台上一木像,面相正是他的模样。
这木像样貌完全仿照秦郎,可身高不足六尺,比起真人却要矮多了。
哒翁解释说,木像所用的血纹花梨木,是寨子祖传的,市场上根本买不到。木匠们只能迁就木料来做,将木像按真人缩小了。
秦郎对此当然无所谓,反而对木像的做工赞不绝口。也正因为迁就木料,木像并非整块一个,而是分为头、身和四肢六部分,有点像木偶结构。
木像套着件长袍,将长袍脱掉后,看到木像的形态,并非完全与人体一致,但也基本上可以接受。只是左瞧右看,老觉得缺了点啥?
当秦郎的目光,落到木像跨间时,终于知道缺了点啥。他下意识地摇摇头,却又不好发火。
“公子,这神像是否不够像?”岩绕忙恭恭敬敬问道。
秦郎淡然一笑,指了指木像胯下,“工匠们漏了点东西,回头让他们补上吧。”
岩绕一瞧,也不禁失笑了,“对对,那两个混蛋,回头叫他们马上补上。”
原来那两名木匠,将木像做成太监了,因为一般做神像,都是这个做法。可秦郎不这样想,这木像代表了他,怎么能缺那样东西呢?
岩绕赶紧出去,叫那两名木匠换来,让秦郎当面吩咐。
七日后,木像改造完毕。不但补了胯下之缺,还增加了关节,成了真正的木偶。
接下来,秦郎亲自动手,用白玉髓去塑造大脑和脏腑。再接下来,就是最为关键的祭炼了。
能否祭炼成法宝,动物看骨纹,植物看血纹,也即像毛细血管般的纹路。血纹就是植物的先天道纹,也是能否祭炼的基本条件。
第一步,向血纹注入精血,将先天道纹激活。
第二步,以符印链条加持血纹,同时也要改造纹路,使其更均衡和完善。
第三步,用魂丝构建元灵印记,当然是越复杂越好。最好是从元灵之上,硬生生分裂出一部分来。
秦郎花了足足一个月,才完成这个祭炼,包括主木偶和四个小木偶。小木偶即可用来联系,也可用来操控主木偶。
祭祀在月圆之夜进行,除了岗哨之外,所有神猿部落族人,都集中于山脚的交易广场。这祭祀仪式,当然由哒翁巫王来主持。
庄严肃穆的鼓声和号角声中,哒翁一边跳着诡异的舞蹈,一边不断地吟唱祭祀词。如歌如颂,如倾如诉,肃穆中充满诡异。
明月当空且最圆之际,哒翁用法力逼出精血,在木偶身上涂抹。此刻木偶身上,只套了件裙子般的蛮裤,多少令秦郎感到有点尴尬。
哒翁刻画出穿山甲印记,然后用法力烙印入木偶体内。他与岩绕等修士,也依次烙印上自己的印记。
这样做之后,他们与木偶之间,就建立起联系。通过这种联系,他们既可以向木偶奉献法力,也可以向木偶借用法力。
修士之后,就轮到普通族人奉献,割破掌心后,将鲜血涂抹到木偶上。这些人当然无法烙印印记,但奉献鲜血后,也隐约有了某种感应。
随着祭祀的进行,秦郎也感应到木偶的变化,法力在快速增强。
祭祀持续了整整一夜,直到黎明前才结束。木偶也被套上整齐的衣衫,然后又披上牛皮甲。
从此以后,木偶就被当作神祇,供奉于神庙神台之上。神祇当然得有个名称,秦郎为自己取了龙神之名。
这一神祇的确立,神猿部落也改名为神龙部落。原来的神祇长臂神猿,则从神降格为灵,变成长臂灵猿了。
秦郎对祭祀之事,其实也没太看重,只想浅尝辄止。他的心思,还是放在修炼之上。
他又回了一趟葫芦谷,进入的却是树木低矮稀疏,野草半枯黄的小山谷。他在山谷中转了几个时辰,依然找不到真正的葫芦谷。
是阵法掩盖,还是玄乎的秘境?秦郎找不到蛛丝马迹,当然也无从判断。
虽然有点失望,秦郎却不打算离开,而是在草寮住了下来。小山谷风景很糟糕,却胜在清净,无须担心有人闯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