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支奇特的队伍,一路悠闲地行进,倒像一个庞大的观光团。一路南下,穿过双江平原后,进入三兄弟山。
一进入山区,秦郎却下令加速,变成日行三百里。只用两日时间,队伍已穿越三兄弟山,进入天罗山。
秦郎选择了一处山谷扎营,马上开挖洞府和地道,并在周围山头上布下禁制。
人马就此驻扎下来,不再提去南秀城之事。
随着天气越来越热,阳光终于驱散雾霾。尸妖大军已全面停止行动,各方也都获得喘息的机会。
初步完成风云旗后,秦郎又用金牛银羊做材料,继续去祭炼法宝。
秦郎将大金牛一分为二,祭炼成炼天炉与乾坤鼎。十只大银羊,则用来祭炼刀剑矛棍印。
普通金银法宝,当然无法替代玄金玄银。但胜在数量多,一堆法宝砸出去,可令对手防不胜防。
为了迷惑对手,他还将兵器法宝的初始形态,塑造为动物形态。如断情刀为断翼鹤,诛仙剑为鲫鱼,弑神矛为银蛇,擎天棍为大蟒蛇。
行动之时,众修抬着这七大件真金白银,围绕在秦郎身周。人人都显得财大气粗,个个威风凛凛。
至于原来的白玉髓法宝,除了白玉犀牛和囚神瓮,其它都回收了。白玉髓变形能力强,只可惜过于柔软,威力明显不足。
白玉犀牛也即犀牛皮囊,以犀牛皮为主,白玉髓只起次要作用。囚神瓮的作用,主要就是困扰对手,使对方如陷入泥潭,柔软特性更为适合。
从巨钟钟壁上,秦郎得到十个神通烙印,依据这些神通,他祭炼出九件法宝。其中七件金银法宝,一件白玉髓法宝,一件金竹法宝。
加上白玉犀牛,恰好凑够十大法宝。
惟有昊天伞,找不到任何有效的材质,只有以血葫芦藤神通,与其结合才能激发威能。从性质上讲,依然属于神通范畴。
忙乎到四月底,当十大法宝终于凑齐时,秦郎却发现这些所谓法宝,其实多半中看不中用。
贪多嚼不烂,这些法宝从性质上讲,都属于临时性质。因为其神通都是烙印上去的,既不能完全发挥神通功效,也不能长久保持。
也就是说,秦郎必须周期性地,用精血和法力滋养这些法宝。随着法宝越来越多,他的负担无疑越来越大。
最难受的还是这些法宝,对圣境者无多大杀伤力,只起到骚扰作用。之前对三名道子就这样,任何一件都抵不住对方一掌。
转眼到了五月初四,这一天,正是大地震八周年,还是他二十五岁生日。同时这一天,也是母亲遇难的日子。
这一天对他来讲,有着太多的奇迹,也有着太多的苦涩。这是一个苦难的日子,也是一个因祸得福的日子。
这一天,他渴望战斗。惟有鲜血,可冲淡他的仇恨,也惟有鲜血,可抚平他心灵的伤痕。
这一天,当然必须要进行拜祭。同样,摆好香案,点燃香烛后,他又从仇家中挑出五十人,亲自动手宰了,以慰母亲在天之灵。
这一天,朱时务也即朱仵作,也终于一命呜呼。并非秦郎宰了他,而是他一头撞到大石头上,自己撞死了。
当朱时务最后一个孙子,被秦郎杀鸡一般宰掉时,他已生无可恋。
拜祭完毕,秦郎宣布进入大修炼,并不仅仅他自己,而是所有的手下,也即三千人一起进行修炼。
现在,秦郎手下已超过三千人,核心力量就是原魅影武士,其次就是武义盟的武者。
新收服的三千人马,大部分只能用来壮声势。其实,只有不是修士,他随时可以放他们走。
修士与普通人,是两个不同的概念。秦郎可以对普通人仁慈,但对修士,他想仁慈也仁慈不起来。
修士一旦放回去,被官府斩了反而是好事,但估计丹火教也没这么傻。毕竟一名修士,不是一两个月,就可训练出来。
最大的可能就是,修士会被重新收拢,然后继续用来对付他。因此他也不可能放他们走,但也不会残酷对待他们。
秦郎对归降者下的禁制,主要是防范性质。论控制程度,远比幽府的禁制要低。
他一直是恩威并施,甚至以恩为主。因此随着时间的推移,更多的修士,变成死心塌地效忠于他。
最早的归降者,自然是魅影五毒,即蛇男、蝎女、蛤男、蚣男和蛛女。这五人已先后晋阶少灵王境,成为最重要的核心力量。
跟着,就是那二十六名红甲丹修,以及后来的十二名红甲灵修。然后,就到花鼻俊等原幽府修士,同样已成为重要力量。
翌日,秦郎在山谷中召集众修,鼓励大家展现自身神通。他的目的,就是要选出简单易学,却又非常有效的功法,使众修都可迅速掌握。
秦郎还帮几十名丹修,当场开启神府。丹修虽不融灵,但随着境界提高,魂灵之力同样会提升,提前开启神府,也有助于这种提升。
只是丹修士要灵魂成形的话,那就异常艰难了。灵修士同样可以气聚丹田,但要结出内丹,也同样异常艰难。
秦郎的丹胎,也是夺自他人,因此这条道路,不能作为成例。他现在需要更快捷的方法,在短期内就能大幅提升。
曾经秦郎也认为,武道才是众生修炼之道,因为人人都可以练武,基本上不存在限制。
可武义盟六杰的出现,反而动摇了这种看法。因为武道实在太弱了,在法力面前简直不堪一击。
不能保命之道,要来何用?
一个月前,秦郎已做过一个尝试,就是帮未结丹者融灵,然后令其修炼血肉化形神通。
于是,他唤出武义盟六杰,也即东方宏和吕奉先等人,为大家展示成果。
东方宏等人修的是武道,也即以武术技击为主。
武道也分内家与外家,内家也炼气,但无法结丹。外家则不炼气,只炼体和武术。
这六人之中,只有吕奉先为外家。其余五人是内家,与一般丹修士并无差别。
至于吕奉先,他在融灵后,则与灵修无任何差别了。
东方宏等五人,丹巢内早已成髓,但却无法结丹。要结丹,就必须在修炼之初植入丹种。
关于丹种,历来众说纷纭。莫说秦郎不清楚,就连黄鹤子等人,也都弄不清楚。
通过与黄鹤子交流,知道奉道教所用丹种,居然来自丹火教。但黄鹤子又信誓旦旦地说,其实全天下的丹种,都来自于双阳宫。
可双阳宫究竟在何处?由何人在掌控?黄鹤子竟也回答不了。
秦郎对神秘之事,向来不是十分热心,他更关心眼前之事。
东方宏等人无法结丹,转而修灵的话,却又太过可惜。毕竟从战力上讲,五人已相当于四重天少成境。
秦郎的新尝试,就是帮他们融灵,但目的不是让转为灵修,而是方便修炼肉身神通。
一开始他也尝试过,让他们直接修炼肉身神通,但进境非常缓慢。要化形就必须魂灵之力,本身魂灵不强,那就必须融灵。
不过施展肉身神通,灵力只作用于体内,因此也无须太强,并未达到与罡力冲突地步。
即是说,肉身神通可成为修炼桥梁,有效衔接丹修与灵修。这一个月来,东方宏等五人实力大增,已经证明了这点。
接下来一个月里,王境以下者都接受血肉淬炼。王境以上者则视情况而定,若是年龄较大者,就不适宜接受淬炼。
淬炼由雷岗来主持,奉秦郎之命,他已于上月底赶来汇合。搬自黄鹤观的大丹炉,稍加改造后,也变成了淬炼专用炉。
秦郎只帮众人开启神府,融灵一般也由蛇男等人主持。一个月内,所有丹修都开启了神府,是否融灵则视情况而定。
无丹种的炼气武者,则基本上接受了融灵,然后接受血肉淬炼。
雷岗在秦郎相助下,成功晋阶中灵王境。更有二十一人,或晋阶上大灵师境,或晋阶三重天大成境。
秦郎自己,也从五月中旬开始闭关。这回闭关的目的,是要用构造法去祭炼法宝。
他要祭炼的法宝是风云旗帜,主材料就是织女送的千里缰。虽名为千里,实则只有五百丈长,也就是三里多一点。
编织千里缰的丝线,由冰蚕丝与雪蛛丝混纺而成。其拉伸能力令人叹为观止,是祭炼软性法宝的最佳材料。
在大宏山与货郎重逢时,他也送给秦郎一条千里缰。只是光凭这么两条千里缰,分量肯定严重不足。
秦郎先将千里缰拆散,再将丝线一根根搓开并扯散,也即还原为蚕丝状态。
加入百倍金蚕丝,并充分混合后,就要用手指一根根去捻线。一边捻一边烙印符印,一根线有多长,符印链条也必须有多长。
金蚕丝是人间特产,金蚕吃金桑叶,吐的丝也带金黄色。冰蚕吃的是银桑叶,吐的丝呈银色,色泽不如金蚕丝好看,柔韧性却胜数十倍。
不分昼夜,用了足足三个月,早已疲惫不堪的秦郎,才捻出足够起织的丝线。
接下来,捻出来的丝线,就交给一个叫莫巧儿的织女,由她去织出整块旗帜。
巧的是,失落界的织女也姓莫,叫莫忧。
整个织造过程,秦郎都一直在旁观,同时继续捻线。这是必然之事,这些丝线可是他的心血,而且涉及到他保命的秘密。
莫巧儿不分昼夜的忙乎,用了半个月,才织出一个小角。因为要织这面旗帜,不能像织普通布一样,按固定的纵横交错程式进行。
风云旗帜纹路变化极其复杂,且要将风云纹饰织进去,工艺比刺绣还要复杂。而且,还不能用刺绣方式去辅助,否则旗帜无法承受巨大拉力。
这天,秦郎正要暂停歇息,门帘上的铃铛响了。他曾吩咐过,若无重大事情切莫打扰,现在铃铛一响,那就肯定出大事了。
秦郎当即带莫巧儿出去,外面大厅上,雷岗等人正焦急地等着他。
原来这天,水柔儿、雷鸣和孙仁,带着十名手下去赶集。一是要采购物资,二来也趁机散散心。
可到了傍晚,却不见有人回来。雷岗和花鼻俊领人赶去镇上,集市早已散了,一打听,乡民们都说这十几个人,在下午已经离开。
花鼻俊追寻水柔儿的气味,找到这帮人的踪迹,一路追寻到半路。然后他就断定,这十三人被高手劫走了。
雷岗马上就要追踪,却被花鼻俊阻止,而是赶回向秦郎禀报。
理由很简单,水柔儿已是少灵王修为,本身又是一名巫师,擅长诡异法术。能轻易拿下她之人,多半是上灵王以上修为。
“蛇男,传令下去,一个时辰内收拾好行装,然后启程去南秀城。对了,通知魏平安随行!”秦郎命令道。
“是,公子。”蛇男躬身领命,随即出去布置撤离。
“秦公子……”雷岗有点哽咽地道。
秦郎一打手势,示意他无需多言,“银灵子,花鼻俊,你俩随我去救人。雷岗,你们不要等咱们,都随大队撤离!”
雷岗无奈,只好躬身领命。他倒很想跟着去,可也很清楚自己本事,去了也只能是个累赘。
“公子,这极可能是个陷阱!”银灵子提醒道。
“不是极可能,而是必定!所以嘛,只好麻烦你当回器灵了。”秦郎笑道。
“我反对!”银灵子尖叫道。
话声未落,秦郎已一手抄住她,扔进了囚神瓮。银灵子受限于体形,从外部驾驭囚神瓮比较麻烦,从内部驾驭则是得心应手。
跟着,秦郎用血纹葫芦收了囚神瓮,然后用法力裹罩花鼻俊,嗖的一下,已飞出洞府。
飞到水柔儿等人失踪之处,由花鼻俊追寻踪迹。假如是有心设置陷阱,那就必定会故意留下踪迹。
果然,花鼻俊很快就确定踪迹。两人跟着踪迹,往南行十多里后,又转向西方而行。
约莫走出一百里后,花鼻俊示意前方有人,并用密音传话,说自己先去探察一番。
“不用,你在此等候就行。”秦郎边说边猛一抖身,体形开始暴长,但也未到一丈八那般恐怖,而是在一丈左右已停止。
他径直往前方山坡冲去,根本不作任何窥探。现在,除了昊老贼这等老变态,其他如元鼎子之流,他都有信心一战。
“来者何……呀……”
秦郎一脚将拦截之人踢飞,跟着又是连环飞腿,一路飞奔一路飞踢,眨眼间已冲上山颈平台。
“是你?姓秦的小子?”一名中年汉子惊讶地问道。
秦郎冷冷一笑,“你们不是冲着我来的么?还装什么狗熊样!”
在失落界界门之前,秦郎曾见过此人,记得是书香世家一名家主。当日这书香世家之人,老是跟在几名鼎子屁股后头,不用问都知道是跟屁虫。
雷鸣一听到秦郎声音,当即扯开大嗓门吼起来,“秦公子,咱们在这!哈哈哈,你们这帮狗崽子,统统死定了!”
“即刻放了我的人,再跪地自掴三百下,可以饶你们一条狗命!”秦郎冷冷地道。
“哈哈哈……”书香世家众人爆笑。
“混账!你算什么东西,居然敢叫咱们跪地自掴?”
“臭小子,你被门板夹了脑袋吧?”
“打断这贼子的腿,再狠狠掴他三千下!”
书家家主扬起右手,止住众人的哄笑和叫骂,随之向秦郎一拱手。
“秦小友,论年龄,咱们比你大得多,可论实力却相差不大。在下想讨教几招,不知小友意下如何?”
“你们四个一块上吧,我不想浪费时间。”秦郎很认真地道。
“哼,秦小子,你虽然有点本事,却也不该如此嚣张!”画家家主呵斥道。
“画主,秦小友并非嚣张,你们四人一并向他讨教吧。”后面一名老者突然开口道。
“是,老祖宗。”四名家主齐声应道。
这老者是书家老祖宗,也是书香世家的底蕴,早已不过问俗务。正因为有此人,书香世家才能在失落界立足。
书香世家也并非一家,而是书画琴棋四家。四家平日并不住到一块,只有遇上大事,才凑到一块共进退。
四名家主趋前,并呈弧形围向秦郎。尽管心里面,他们多少有点不爽,可既然书家老祖宗发了话,他们也不好违逆。
秦郎气定神闲,甚至嘴角抿着一丝笑意,根本不像即将生死决战,倒像正在欣赏一场好戏。
书家家主用的是大狼毫笔,六尺长,笔杆由黄金加稀金打造。画家家主也是黄金大狼毫笔,但只有五尺长,笔杆也要细许多。
琴家家主所用兵器,当然就是一张琴,式样古朴,且琴身有点破旧。棋家家主所用兵器,则是棋盘和黑白棋子。
就在四人亮出兵器,即将发动攻势之际,秦郎忽地一抖身,剑矛棍三印齐齐射出。
“呃!啊!呀!”
画琴棋三主根本来不及反应,已经同时中招,随之同时抚胸急退。与此同时,秦郎以近乎瞬移的速度,径直撞向书主。
“贼子!”
书主咄叱一声,六尺金笔一点,直取秦郎眉心。
“吖!”
秦郎同时暴喝一声,左掌手刀将金笔格开,右脚随之一个冲膝,顶向书主下颚。
书主不假思索地,一个后腰桥避开冲膝。同时金笔回旋,像大棒般横扫秦郎右腰。
秦郎不闪不避,甚至不招不架,任由金笔扫个正着。与此同时,他右脚狠狠地往下一踩。
“咚!”
随着擂鼓一般的声音,书主先是胸膛被踹碎,然后整个身躯,都被秦郎踩在脚下。
秦郎脚踏书主,向书家老祖一拱手,“老先生,你眼光真不错,可惜他们不争气也不听话啊。”
书家老祖一张老白脸,已变成了灰色,却不像动怒,倒更像充满了怜悯。
“秦小友所言极是,咱们四家,确实一代不如一代。”老家伙叹息道。
刚刚,四家家主假如真听他所言,四人同时出手的话,秦郎根本无任何机会取胜。可这四人阳奉阴违,打的却是车轮战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