纸婆一听这话,当然是勃然大怒,“姓姜的死老鬼!老娘说你是姜家奸细,你一直不承认,现在露陷了吧!我呸!”
原来纸婆竟是墨恒亲姑姑,有这么一层关系,难免要偏帮墨恒。而葫芦大爷不仅姓姜,原来还是神农庄核心子弟,不过这早已算不上秘密了。
两人好一轮互喷,纸婆又重提旧事,说葫芦公年轻时如何追求她,如何的死不要脸。
葫芦公一听这话,当即也老羞成怒,“死老太婆,你也不照下镜子,凭你这丑八怪模样,我姜某人会对你死缠烂打?”
“死老鬼!你居然敢说老娘是丑八怪,老娘和你拼了!”纸婆尖叫道。
纸婆一跃而起,抽出大剪刀就要开打,织女赶紧将她拉住了。
皮匠也出来打圆场,“你们两个老家伙抢什么戏?正角花旦在此呢!”
秦郎当然不能让他们审讯,真相大白的话,就大家都没回旋余地了。
“诸位前辈,此事就此打住如何?看在莫姑姑面上,晚辈承诺此后必善待她。”秦郎团团抱拳道。
“如此甚好!郎儿,先将天宫主锁链取下吧,我要为师姐抹药。”莫忧抢着答应了。
织女在十三杰中人缘最好,既然她如此说了,也就没人想落她面子。于是或说好,或点头表示赞同。
“姑姑,这边请!”秦郎邀请道。
莫忧莞尔一笑,跟在后头。白蛮两女也扶着天冰莲,一并走向一间静室。
秦郎开了乌金锁,并以法力加持,护住天冰莲肌体后,再将乌金铁链抽出。这些乌金锁和乌金铁链,均来自靖安司,专为对付修炼者而打造。
秦郎拱拱手后退出,莫忧则在两女协助下,为天冰莲疗伤。他也在外面等着,四女出来后,再一并回到客厅。
“我师姐说了,她自愿留在此地,也好趁机摆脱昊鼎宗的控制。”织女抢先道。
皮匠眉头一蹙,“秦小子说过了,要将她交给姜家!”
“皮伯伯,你若有信心打赢姜家三老,也不妨将天宫主带走。”秦郎半带揶揄道。
皮匠给了他一个白眼,却不说话了。莫说他打不过,就是打得过,也得考虑和姜家翻脸的后果。
整个客厅一下静了下来,大家都不说话了。过了好一阵,郎中当先站起身来。
“既然如此,咱们就不打扰了!秦公子,告辞!”郎中板着脸抱拳道。
“我要留下照顾姬师姐,顺便给郎儿织件衣衫。”织女微笑道。
“我也要留几天,有点活没干完。”铁匠一本正经道。
货郎一听这话就乐了,“武打虎,你以后别叫铁匠了,叫牛大郎吧!”
武打虎耳根便有点发热,同时偷偷瞟了织女一眼。她只是微微一笑,不置可否。
众人便是一阵哄笑,铁匠对织女有意,大家都明白着。惟有织女,也不知真不知还是假不知,一直无任何表示。
守望谷十三杰中,织女、铁匠、葫芦公和货郎,与秦郎关系最好。葫芦公与货郎,也想留下好好聊聊,只是考虑到十三杰的关系,还是告辞了。
傍晚时分,青红紫绿四女,也带着莫忧的一点家当,来到红棉岗。
当晚,秦郎大摆筵席,既为了款待织女和铁匠,也为了与老部属相聚。哒翁、岩绕父子和雷岗父子等,众多老熟人欢聚一堂。
水柔儿也在其中,并且当众提出,要追随在秦郎身边。他没答应,也不可能答应,她已接任水蛮族圣母,也即成了大巫王。
白妮娜也不请自来,她依然是白蛮族圣女,但修为已晋升中灵王境。秦郎也感到有点意外,按理说,她的修为进境不应如此快。
惟一的解释就是,她接受了祭祀。但按蛮族的惯例,一名圣女是没资格接受祭祀的。
第二天,白毛族的一帮大汉,也搬来许多打铁工具。为了避免吵扰秦郎,安置在红棉岗南面一座小岗。
一种近乎韬光隐晦的日子,由此开始。秦郎也没闭关,而是或与织女一起织布,或与铁匠一块打铁。
秋天早已悄然来到,但在往年,交州的秋季并不明显,今年却完全不同。今年的秋风特别大,也特别猛,竟有寒风刺骨的感觉。
秋风萧瑟,洪波即将涌起。
秦郎立于红棉阁走廊上,大有山雨欲来风满楼之感。果然,他刚想到下雨,这雨就真的下了,并且是稍带黑色的雨。
对这黑雨,秦郎当然不会陌生,早在大宏山时,就已见识过。这雨之所以呈黑色,是因为沾染了死气。
这南秀城不能再住人了,若不将居民及时撤离,就会重蹈玉沙城覆辙。
秦郎正要作一些布置时,守望谷十三杰来了,包括墨恒。他当然非常的不情愿来,但其他十二杰都逼着他来,他不得不从。
见面在玄武铁亭之外,铁亭之内还有一位佳人,白衣飘飘,背对着两人。墨恒看着那阿娜多姿的背影,却感觉有一根刺,在狠狠地戳他的心。
墨恒狠狠地吞咽一下,终于开口了,“郎儿,此事完全是我之过……”
“墨先生,此事与对错无关。”秦郎微笑着截住话头,“这是两个男人之间的争斗,与大局或大道之类,也完全无关。”
墨恒瞳孔倏地收缩,“你这是何意?”
“意思就是,即使先生与天姑姑没串谋,或者先生根本没打算出手,我也会逼先生出手。”秦郎坦荡荡道。
墨恒目光如剑,甚至比他的刀还锋利,“为何?”
“就因为,我要当着天下第一美女之面,将你击败而已。”秦郎直截了当给了解释。
“你!”墨恒戟指秦郎,周身寒芒爆射。
一团肃杀之气,忽地蔓延至整个岗顶。岗顶上的数十棵红棉树,也一下罩上一层冰霜。
“为何要如此?莫非,以你小小之年龄,也会爱上天宫主不成?”墨恒冷森森问道。
秦郎肃然点头,“爱美之心人皆有之,你墨先生能爱上天姑姑,为何我就不能爱上天姑姑?”
“你……”墨恒几欲喷血,体内寒气更是无法压制,一下蔓延到了山腰。
其他十二杰,为了免得墨恒难堪,也都在山腰候着,一见寒气逼来,顿时个个大吃一惊。
“嗖嗖嗖……”十二人齐齐飙上了岗顶。
“亘儿,你在干嘛?”纸婆沉声问道。
墨恒喉头滚动,正要出声之际,秦郎却抢先开口,“婆婆,郎儿正向先生讨教寒冰功法,而且郎儿觉得,先生功法与天宫主有些相似。”
“他老娘就出自天冰宫,被他老爹拐走的!为了这事,他老爹差点被老妖女给宰了!哼,这老小子和他爹一个德性!”纸婆悻悻道。
此时,铁亭内的天冰莲,身子也微微一抖。因为纸婆口中的老妖女,正是她的师父,前任天冰宫宫主。
天冰宫的宫规,内宫弟子决不允许嫁人。外宫弟子经宫主允许,倒是可以嫁人。
织女就是外宫弟子,不过她只是籍此离开天冰宫,其实并未真正嫁人。墨老爹拐走的却是内宫弟子,当然要被追杀了。
秦郎不禁肃然起敬,竟向墨恒一个长揖,“多谢先生教诲!”
墨恒狠狠地咽了口气,这才抱拳回礼,“郎儿客气了!”
“好了,既然冰释前嫌,大家来商议正事吧!”纸婆老气横秋地道。
众人自然是响应,于是一起走向红棉阁。
有件事没人对秦郎提过,那就是守望谷,是由葫芦公、纸婆与皮匠开创,墨恒只是后来居上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