狼吞虎咽算什么,这简直就是鲸吞!而且这魍魉一边吞食,一边在疯长,身躯长得越大嘴巴也越大,一次吞食量也就越多。
九丈,十丈,十一丈,十二丈,十三丈。片刻之间,魍魉已暴长到十多丈高,腰身也超过两丈,大嘴更是超过三丈,一口就可吸入近百头血尸。
血尸无知无畏,但驭尸之人却怕了,而且也耗不起了。血尸对他们来讲,既是兵士,更是财产,岂能都送入怪物之口。
“铛铛铛……”尸仙宗鸣金收兵,开始撤退了。
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没门!
“不管人和尸,追杀到底,一个不留!”秦郎咆哮道。
向魍魉发出第一个指令后,秦郎已将魍魉灵印记屏蔽。感同身受的话,他根本无法承受。
魍魉无思想无感情,只有最原始的本能,那就是吃。何况先前它受了重伤,就更激发出原始本能,它要通过疯狂进食,然后疯狂生长来恢复。
无须警告,秦郎这边的人,谁也不会傻到接近魍魉。而它也只知一味向前捕食,决不会自己掉头。
尸仙宗的人可就惨了,魍魉不讲究活人或死人,只要是肉的都往嘴里塞。秦郎最初也挣扎了一阵,不过最终,他还是放弃干预。
就连心地善良的织女,也不提什么好生之德了。其实比起人间界人来,她和铁匠更加仇恨尸妖,以及与尸妖密切相关之人。
这些血尸不是来自失落界,而是来自人间界的俘虏,被活生生祭炼成血尸。
活人受死气侵蚀后,就会初步妖化。这时再给他们喂食毒药,然后进行所谓圈养。
在原始本能驱使下,半妖化者必然自相残杀,孱弱者也必然成为食物。而食人之后,被圈养者也就彻底妖化,之后当然就是接受驯化。
血尸既可用来作战,更可用来炼制血元丹,因此尸妖国需要大量血尸。
尸仙宗等宗门投其所好,为尸妖国祭炼血尸。报酬就是不但能保存其身,而且得以搜刮死人财物。
这四年来,大量天蛮族人投入此行业,并大发其财。这帮人早已丧心病狂,根本无所谓同类之情,更无所谓同胞之情。
秦郎命令众手下两翼散开,截杀往两边逃窜之人。迫使驭尸人只能往前逃,结果就是一直逃入寨子去,出乎意料之事也由此发生。
失去控制的血尸,一边本能地逃避魍魉,一边开始捕食天蛮族人。尸仙宗以驭尸见长,宗人本身修为一般不高,更不用说普通族人了。
驯尸和驯猴差不多,就是靠皮鞭、锣鼓加吆喝。事实上,血尸灵智远不如猴子,更加容易驯化,只是一旦失控,也就更加不可收拾。
此刻魍魉吞食的对象,已基本上是天蛮族人。其实它根本不讲究口味,只是因为血尸跑得比人快,因此落在后头的就是人类了。
秦郎看着莫忧,假如她开口,他当然会停住魍魉。莫忧内心也在挣扎,她确实不忍心杀老残病弱,可这些人真的不值得可怜!
最终,莫忧双目微闭,仿佛入定一般。
第一个寨子很快被荡平,然后是第二个和第三个。这时已变成血尸群冲在前,魍魉只是跟在后头,捡起尸体塞入大嘴而已。
可能仅仅出于本能,也可能血尸心底深处,依然保留有一缕仇恨。总之血尸逢人必咬,即使他们已吃得很饱。
炼仙宗、驭尸宗和赶尸门之人,也赶着血尸群来参战了。可一瞧势头不妙,赶紧鸣金收兵。
想来就来,想走就走?没那么容易!
有了先前的经验,秦郎这边的人,便先杀敲打锣鼓者。果然,血尸群很快就骚乱起来,然后反噬驭尸人。
看到此情此景,秦郎意念一动将魍魉召回。随之向众手下发出新指令,命令他们四处巡视,专杀敲锣打鼓和持鞭者。
一个时辰后,莫忧睁开双眼,“郎儿,差不多了,我们也该走了。”
秦郎应了声好,随即将花鼻俊召回,命令他五人率领幽府人马,走陆路回龙石山。
跟着,秦郎将其余手下召回,包括幽君在内,准备乘云纱撤离。这时大问题来了,魍魉已高达三十丈,重量更是不知多少万斤,如何搭载它?
“姑姑,你们在天上飞,我骑着魍魉地上跑,估计也不比你们慢。”秦郎笑道。
莫忧点点头,将云纱展开。小队伍上来后,云纱随即升空并向北飘去。
秦郎跃上魍魉头顶,驾驭它也往北方奔去。他们不回龙石山,而是按预定计划,继续去收债,而且是人命债。
奔跑一个时辰后,天已大亮。魍魉也已拉了一万多斤粪,体重有所减轻,体形更是可以大变。
秦郎驾驭魍魉下河,令它吸饱河水,以法力为它洗涤内外污秽。冲刷小半个时辰后,又减轻近万斤,就是这样,这厮依然重达二十万斤。
要是让这头巨兽压上云纱,大家都会因此法力枯竭。无奈,秦郎只好继续骑行。
龙鼋却是不愿坐云纱,同样骑到魍魉头上。魍魉全速前进时,用的是蛙跳方式,平时却可直立,像人一般行走或奔跑。
这头魍魉,也是鬼谷子赠给幽君,说是魔牛蛙种。幽君融合魍魉魂灵后,又以元灵分身驾驭它,这样它也就成了同修体。
这种修炼方式并不复杂,只是很少有灵修会去尝试。因为除非是异种,一般的所谓灵禽灵兽,只会拖累本体。
这头魔牛蛙无疑是异种,因此幽君可谓义无反顾,与此蛙同修一百二十载,视同妻儿。
今日此蛙被秦郎所夺,也算是幽君还了债。接下来,就要轮到三大道子了。
奉道教有句行话,叫东鹿西竹南鹤北松中江山。意思就是,东方黄鹿子,西方金竹子,南方白鹤子,北方青松子,中部江山子。
半个甲子前,传闻江山子已坐化,因此一般只提四大道子。海东城一战,白鹤子被秦郎所杀后,更是变为三大道子。
大半年前,四大道子率三百多名丹修士,在海东城围攻秦郎。当时金竹子也被秦郎重创,但不能因此将这笔债勾销。
杀人未遂也是杀人,杀人是要偿命的!像一百八十八名丹子,就是沦为战奴以身抵债。
这剩下的三大道子,都是中罡圣修为,简直就是完美的战奴。因此这回出来,秦郎一早就计划好,将这三大战奴收了。
本来,黄鹿子就在扬州,路程是最近的。不过他要先拿下幽君,因此只能倒过来,由金竹子开始,然后是青松子,最后才去收黄鹿子。
就这样,云纱在天上飞,魍魉在地上跑,一路上顺利得出奇。不过想想也不奇怪,现时刚入中秋,尚未到尸妖活跃季节。
湘山与大秦山相距三千里,按原先飞行速度,要三日三夜。不过先前是为了隐秘,不敢将速度放开,现在却是提速两倍,因此只需一日一夜。
他们将云纱降低,在大秦山上空巡视。一个时辰后,终于看到一片金竹林。
秦郎立即下令攻击,根本不作任何准备。对金竹子这等人物,挖地道潜入或布置禁制之类,简直就是笑话,除了硬闯别无他途。
秦郎展开风云旗帜,猛一旋身,一道旋风刃直轰向竹楼。
“贼子敢矣!”
随着一声咄叱,金竹子飞身而出,一掌将旋风刃击散。
“金竹子,我收债来也,你可打算还债?”秦郎笑问道。
金竹子仗剑立于竹屋顶上,戟指秦郎,“贼子,你还白鹤子命来!”
秦郎摊摊手,一副很无奈的模样,“金竹子,这就没意思了!我叫你还债,你又叫我还命,这样扯来扯去,扯到天黑都没完!”
“贼子,废话休提!有种的就一对一,贫道和你痛快打一场!”金竹子恨恨地喝道。
秦郎顿时满脸困惑,“在海东城,你们三百多人打我一个,难道还不够痛快?为何那时又没说一对一?”
金竹子难免有点尴尬,“那时……那时为了拯救千万黎民,那能有那么多讲究!”
秦郎不屑地一笑,“拯救千万黎民?金竹子,你确定自己说的是真心话?”
“哼,真心又如何?假心又如何?”金竹子有点心虚地反问道。
“若是真心,那咱们一块去杀尸皇!若是假心,你束手就擒,让我将你祭炼成战奴!”秦郎朗声道。
金竹子脸上青线密布,“秦小子,你就这么有把握,一定能赢下贫道?”
秦郎正要应答,突然传来一阵波动,是银灵子在提醒他,北面的悬崖壁上有蹊跷,她感应到强大的存在。
银灵子是纯灵体,在感应力方面得天独厚,因此秦郎从不质疑。
“呵呵,这个试试不就晓得?”秦郎笑呵呵地应道,一边慢条斯理地抽出背后石笋。
这根黑色石笋,颜色与金竹有点接近,只是重逾五万斤,按体积来算,比重甚至胜过金精大殳。
秦郎忽地旋身甩臂,黑石笋脱手飞出,却不是射向金竹子,而是射向银灵子所指之处。
“嘣!!!”
北面悬崖离地七十丈之处,被轰开十多丈宽一个洞口,同时黑石笋也倒飞回头。
秦郎冲天而起,并全力拉拽千里缰,将黑石笋上力量卸掉。
这个洞口绝非黑石笋所致,因为这黑石笋的特性,无论施加何种力量上去,都只会将目标穿透,而不是大面积摧毁。
这岩壁十丈之后中空,黑石笋洞穿十丈岩壁后,被里面之人以罡力反击,一掌打得黑石笋倒飞回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