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鸨道:“我知道,你向来喜欢水儿,对水儿的感情不同寻常,这一点,我是存着无所谓的态度的,毕竟碧海阁的磨镜不少,她们虽然都背着我,但我身为碧海阁的老鸨,也经历过你们这般如花的岁月,又如何不知?”
(注:磨镜在古代的意思就是百合。)
老鸨笑得妩媚,又道:“怕是只有水儿才不晓得你对她的心意吧?承认吧,你对她有着龌龊无耻的心思,所以你明明晓得,水儿之前作为一个清倌时,是有望让你的任何一个老相好赎身的,可你没有。”
老鸨走近冶羽几步,居高临下的看着她,又道:“我晓得,你是觉得水儿是清倌,而你是个红倌,于是你心里不服,又自卑的觉得不干净的你配不上她,于是你心思恶毒的就任由她成了红倌,这件事情,我可是顺着你的心意来的,你也无权怪到我身上。”
冶羽浑身血液仿佛凝固,面色沉了下来,眼皮子微垂,掩盖了里面所透露出来的情绪,她心中清楚的明白,老鸨说得是对的。在她发觉她那龌龊的心思后,放任那心思成长了,而在她喜欢上水儿后,她觉得她身子不干净,而水儿那个时候为了适应还是个清倌,她心思又恶毒的想,让水儿成为红倌吧,这样她们两个就一样了,这样她就配喜欢上水儿了。
于是,那个时候冶羽一边教导着水儿,一边向她灌输成为红倌的好处,将水儿的思想同化,劝慰她,改变她,污染她,最终,冶羽成功了。
冶羽窃喜,惊喜,她觉得她达到了目的,她觉得她配得上水儿了,你看,水儿跟她一样不是清白之身了,她们两个是一样的,没错,是平等的,是一样的,她再也不用因为自己的污浊而痛苦了,因为她们是一样了的啊!多美好啊!
老鸨看着冶羽越发沉寂的面容,坐在了床的另一头,歪头一笑,诱惑得如同毒药的一般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笑意,带着恶意,“之后,你成功的让水儿成为了红倌,想让她跟你一样,呵,多么荒唐,你的爱竟是如此卑劣。你选择毁了水儿,来让你心中那点肮脏的自卑消散,你觉得你配得上她了,可你从来都只是一厢情愿,自作多情的以为只要你喜欢她,她也就会喜欢你。”
“不!我没有!你住嘴!”冶羽怒喝,面色涨红,眼神慌乱恐惧,朝床上神智不清的水儿看去,脸上的神色明显的是被人说破了心思的恼羞成怒与心虚。
“真的没有吗?”老鸨反问道,一双魅色含春的眸子里满是洞悉,而老鸨的心情也因为冶羽的恼羞成怒突然愉悦,这样一个人渣,即使人前对水儿多么好,多么神情,为她哭得多么伤心,可心里面,依旧还是那个人渣。何必呢,装得那么完美,把罪过全推给了她和别人。
老鸨笑着继续说道:“别说没有了,何必自己对自己撒谎呢?女人最懂得女人的心,而你的心,格外的恶毒。”
顿了顿,老鸨靠近了她一些,清楚的看清了冶羽眼底的难堪与心虚,还有伴随而来的恐慌,冶羽微不可闻的颤抖的身子,每一分皮肉都在微微颤抖,在方才看了躺着的水儿一眼后,低下头,再也不敢看过去。
床上的水儿仿若一个死人一般,动也不动,只晓得眨眼,也不知道有没有听见老鸨和冶羽的对话。
老鸨突得一笑,带了几分讥讽,道:“怎么,敢做还不敢让人说了?冶羽啊冶羽,你以为你想的天衣无缝,你以为你认为的应该完全按着你想的走,可是,你发现,你错了,就像现在,你万万没有想到,水儿会变成这幅模样。”
老鸨直起了身子,意味不明的看了一眼水儿一眼,又接着道:“你得逞让水儿成了红倌后,觉得一切都会如你想象的一般美好,可不久之后,你发现,水儿的心,落在了别人身上,那个让水儿喜欢的人,正巧是水儿开苞的那一天,买下水儿初夜的男人。”
冶羽不说话,眸色闪烁,脸颊紧绷,狠狠的咬着后牙槽,青筋暴起,手紧紧的攀着床沿,捏得床单都皱了起来,亲绿色的手筋也爆了起来,看起来甚是可怕。
老鸨瞥了她一眼,眯了眯眸子,又不急不缓不轻不重的继续道:“这一切,都开始偏离了你的想象,水儿有心上人了,你恨那个男人,觉得他夺走了你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