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至,那一刻,温桦旭想,如果殷风同意了,那他就不去争抢皇位吧!他可以带着他离开,天高海阔,有陵阁遮掩,谁也不会发现他们。
可是殷风拒绝了,所以……
少年想争皇位的计划也完整的开始施行了。
什么是因,什么是果。无人知道,无人明白。
温桦旭将少年遗失在了过去,掩藏在了过去,忘记在了过去,他不是那个少年时期的温桦旭了,也不再如同少年时期的温桦旭那般天真,同时,他也放过了自己,断了对殷风的感情。
可是他终究还是恨殷风的,怨殷风的,就如同此时此刻,在这座大牢。温桦旭温柔的面孔下是阴险,是怨恨,是一颗人心的憎恨与黑暗。
温桦旭看着醉了酒的殷风,嘴角的笑容越来越大,而后他癫狂一般都砸了白玉酒瓶,酒水四溅,湿了牢地,他摸了一块碎瓷片,笑意盈盈的放在了殷风的手上,如同恶魔一般在殷风耳边低语:“呐,你不是心痛吗,想不想让它不那么痛?那就让你的其他地方痛吧,拿着它,划伤自己,其他地方痛了,心就不会痛了,你说是吧?”
温桦旭的眸子里闪烁着疯狂,欢愉,期待,兴奋,少年时他所收到的伤害,在这一刻,让他的心黑暗阴霾了起来,他期待着殷风自己伤害自己,就如同当年被殷风拒绝的他,伤心的拿刀割着大腿,因为这样的话,心就不会痛了。
殷风怔怔的看着温桦旭,手上捏着瓷片,二人对视着,谁也不知道是谁醉了,是谁疯了,可能,都失了智吧?
殷风看着他,痴痴道:“我喜欢你的,我真的喜欢你的,可是我不能,我不能。”我有太多顾忌了,可是我没想到,那些顾忌在你面前,其实什么都不算,那么我又在为什么而坚持,为什么而苦苦挣扎。
殷风眼角有泪沁出一点点,鼻翼泛酸,忍不住张口呵出了一口浊气,难受,痛苦,压抑,他这一刻尝遍了。他攀着温桦旭的手,像是浮萍中攀着一束稻草,想要得到解救,却偏偏知道自己攀得不过是没什么用的稻草罢了。
“可是,我不喜欢你了呢。”温桦旭笑得是真的很温柔,可是出口的句子就如同一把利刃,狠狠的扎进了殷风的心脏,扎得他血花四溅,痛苦不堪。
“为什么呢?为什么不喜欢了呢,你这个人,怎么那么喜欢骗人呢?”殷风那双漂亮的眼睛就那么看着他,想要让他给出一个答案。
温桦旭含笑不语,摸了摸殷风的发梢,“呵呵,这个问题啊,很简单,少年时的爱慕算得了什么呢,我们终归都需要各司其职,就像你曾经喜欢在朝堂,而如今却想离开朝堂,换一个地方罢了。你看,你想要的,我不都满足你了吗?”他低低的笑着,眼中却并没有殷风的存在。
殷风是真的醉了,他看不清自己在温桦旭眼中是何样子,也看不清温桦旭是什么样子。脑袋里昏昏沉沉的,仿佛一切压抑下得东西都开始自主释放起来,不由他多想,不由他掌控。
年少时的爱慕,到如今的平淡。于温桦旭而言,那不过是曾经走过了一步错路,在这步错路还未深陷之时,那条路就已经关上了,他放弃了那条路,也忘记了那条永远为他关上的路。
直到些许几年后,他渐渐懂得当时的行为又是多么可笑之时,他收回了他落在殷风身上的心。
世间多是如此,得不到的永远在骚动,被偏爱的有恃无恐。而殷风,早已不再是那个得不到,被他偏爱的人了,当两个人渐行渐远,当两个人各自成长,各自的变化,慢慢侵蚀了最初的曾经。
只是未曾相当,放得下的是温桦旭,放不下的是殷风。
今日的阳光不是那么烈,斑驳的透过小窗,落在地上,斑斑驳驳。监牢里弥漫着辛辣的酒气,浓浓的酒气与压抑的沉寂在许久蔓延。
殷风失神的看着温桦旭,而温桦旭端着笑容随和的看着他。二人早已不是当初的关系了,如今的温桦旭有更多想要得到的,更多需要的,而现在的殷风,能给他带来的不过是一点点的用处罢了。
殷风嘴角苦涩的笑了笑,张了张嘴,似乎想要说些什么,只是在还未说出口之时,就被温桦旭截胡了。
他道:”你看,当年,你有你的官职,你的妹妹,你的前途,这每一样都比我重要,而你对我的喜欢仅仅可能只有一点点不是吗?”
温桦旭似笑非笑,似认真又没多认真,殷风看不真切他的面部表情,恍恍惚惚的有好几重影像。
殷风伸手抓去,想要不看着那么难受,谁知道却一把抓住了温桦旭的头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