嘶,温桦旭捂住了自己的心口,莫名来的一阵心痛,穿过五脏六腑,顺着血液流到全身每一处,温桦旭只觉全身无力,他重重地坐在地上,坐在殷风刚刚坐着的地方。
“老师,那夜梅花遍地,若一切只是当初,只是少年时,我们也不会生出这多波折。终究,错过的都成了曾经,该放下的也是曾经。”温桦旭终于恢复了些力气,重新起身,再看一眼窗外的月光,犹如银霜,红花,仍似月夜,梅香。
温桦旭拿出佩剑,挥剑出鞘,剑锋闪过寒光,他照着老师曾经教过的执剑手法起势,剑落的瞬间带落一片衣襟,缓缓飘落,落在地上那片血色之上,就像盖住一片过往,盖住回忆。
温桦旭回到府院中,卧房中已是灯火通明,御医还在施针诊治,门外丫鬟正在熬药,门外还跪着几个丫鬟。看这情况,殷风的病情并不简单轻松,想到这重,温桦旭快速回到房中,意欲询问病情。
“胡太医,现下什么情况,他的手无碍吧。”丫鬟端上来一杯荷露清风,温桦旭就杯盏茶,例行询问,却未看胡太医一眼。
胡太医扑通一声跪倒,“回殿下的话,殷先生手腕的伤倒是不打紧,臣已经为他接上经脉,血也止了。只是现在殷先生发着低烧,人也处于昏迷状态,臣已经为他开方抓药了,相信静养几日会醒的。只是……”胡太医欲言又止,像是在等温桦旭发话。
温桦旭推杯换盏,“有事就直说,不必支支吾吾的。”
胡太医应了句,继续说道:“殷先生肝火虚浮,脉息细弱,这次割腕又失血过多,只怕身体会大不如前。再加上他精神不济,恐怕,恐怕三五年间便有大限之象。”
温桦旭停住了喝茶的手,眼里泛过一丝寒光,“什么?他的情况竟真这么差吗?先用最好的人参养着,全力诊治能保他多久?”
“回殿下,就算倾尽臣毕生所学,臣也只能护他七年。”胡太医再拜温桦旭,声音颤抖着地回复。
温桦旭的手也抖了一抖,眉头紧锁,似是不愿听到这般消息,纵有千种情思也不能表露半分。胡太医是太医院院首,他的自然是全国第一圣手,若他也只能这般,殷风怕真的是弱了身子。“好,那你便护他七年,一切用药皆从我府中走,不惜一些,做你该做的,他的性命就是你的性命,听明白了吗?”温桦旭重新端起茶盏,轻轻吹开表面浮叶。
竟只有七年,温桦旭眼底到底还是泄下一丝不忍。
“臣自当尽力,请殿下放心。”胡太医连连叩首。
“下去吧。”温桦旭转身,紧攥茶杯,眼神里有说不出的怅然若失。
这个人就这样不爱惜自己的吗?生了病也拖着,这样怎能伴他登上皇位?七年,这七年,殷风,你一定要好好地熬过这七年,我一定会登临顶峰,让你看到当年的我成为这整个国家的皇,最强的王者。
只是没想到曾经的武学状元,身体底子竟这般虚弱,这些年怕也是劳心伤神了许多。看来,他的心思,他的日子也并不好过。
如此这般,那段过往,于他,原来,也重要过。
温桦旭不由得抬起头,几缕云烟背后,月亮升起很高很高,能透过云直直的照射下来,心里的那股寒意却还是驱不散,甚至更蒙上一层寒意。
已经准备好要放下,可当年那人却不给他这个机会,总是翻起他心头的波澜,无情却也是多情。
房里的人还是进进出出,温桦旭也消了去探望殷风的念头,只吩咐下人轮流守夜,不许懈怠,下了出了差错便格杀勿论的严令,便也回了书房。所幸书房离这里也不远,有事自己也能第一时间赶过来。
今日的事情,还真是烦乱,温桦旭顿了顿神,不再去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