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韵和霍明城远路返回,走过池子,走过石桥,路过了刚刚歇脚的凉亭,回到了宫道上。
南韵回到含光殿,重新落了座,烛火通明,依然热闹。宴会的照明足够明亮,宫人给烛火都罩上了灯纸,红黄相接,尽显皇家贵气。桌上的烛火也是温暖的明黄色,让人食欲满满。
南韵又独自饮了几杯酒,似有了醉意,看着眼前好像有些熟悉的样子,模模糊糊的出现了一个人的轮廓。像是言泽辰那个冷冽的笑容,却又不敢确定。
沈贵妃和硕银格格正观赏着司织局送来的手帕样子,这是沈贵妃赠送给各家小姐的小礼物,作为回礼用的。硕银赞叹着这些织娘的手艺,也顺着沈贵妃的意帮她出主意,到底该给哪家小姐送哪个样式更好。
吏部尚书家的小姐也静坐在一旁,看到南韵一人饮酒,便走了过来。“唤云见过温仪县主。”
南韵被这样好听的女声吸引,回头一看,正是那个弹琴的尚书小姐。“尚书小姐客气了,南韵与你同级,无需这般行礼。坐下来吧,我们一起饮酒。”南韵有些醉了,邀请尚书小姐一起和她醉酒。
吏部尚书何文远此时也正在皇帝身旁,陪皇帝饮酒作乐,女儿去了何处也不关心。何唤云回了礼坐在南韵身旁。“县主一舞真是动人,实在是让唤云感到耳目一新。”
南韵摇头晃脑有些许醉意,笑着对唤云说:“小姐谬赞,南韵今日听得小姐古琴,仿佛置身沉香亭内,香气袭人,舞步自然跟着乐韵翩翩。急时如湍急的流水,碰撞山石激发乐韵,可缓时却像小桥流水,只轻轻流过,叮咛叮咛的。若动则是百鸟齐飞,若静又像空谷花开,花落无声。小姐琴艺过人,琴声也是大有故事,才让南韵佩服呢。”南韵像是用完了自己此生所有的说辞,都怕以后没词再去夸奖别的人了。
何唤云也浅浅地一笑,“县主也是过奖了,唤云这雕虫小技比起县主的水袖舞实在是小巫见大巫了,县主不嫌弃便是。”唤云低头福身,面带羞涩,继续说道“贵妃娘娘刚刚下了旨意,邀请县主在宫中留宿一晚,已经派了人去南府通禀,小姐大可告诉随身侍女先行一步回府,明日再来迎候小姐便可。唤云就先行退下,不打扰县主了。”说罢唤云便起身离开。
南韵也回了礼,不落尚书小姐一点礼节。
何唤云已经离开,南韵心中不免大吃一惊,心下想:娘娘这是何故,大家闺秀,来赴此宴的不在少数,为何留我在宫中,是否只有我一人接了娘娘旨意,不知这其中又有什么门道。
虽然心中有此困惑,但是旨意难抗,南韵还是照旨而行,派人去朱雀门告诉芍儿先行一步离开回府,明日再来宫中迎候。
南韵送走了唤云,又继续喝酒,真不知道这沈贵妃葫芦里到底卖什么药,自己留宿宫中,虽是荣耀,可也包含危险万象,实在不解。
南韵停了酒杯,只扇着扇子,派遣心中的忧思。不想有人靠近南韵,将手搭在南韵肩上。
南韵吓了一跳,转身一看,竟是言七!“七儿,你怎么也在这里,怎么都不告诉我,我们好一起就坐啊。”南韵看到七儿,心情好了许多。
言七带着笑,却又将手放在嘴边,“嘘,我可不是什么官家小姐,今天是我求着温桦旭带我来的,我现在是他的侍女。虽然朱雀门查人,严格限制进场的人数,但五皇子总能轻轻松松带进来一个人的吧,所以我便来了。刚刚我才得了空,看你出去一会,这里是不是有什么好玩的呀。”言七又嬉皮笑脸的,让南韵也不由得笑了。
南韵解释道,“喝的有些醉了,出去吹吹风而已。”
言七点了点头,“我来是告诉你,沈贵妃刚刚留了你和那两位奏琴的姑娘一起留宿她的毓秀宫,温桦旭让我告诉你小心些。我还要赶紧回去,先走了啊。你的舞蹈确实好看,以后也教教我吧,走了啊。”言七迈着小脚步,像宫内的宫女,那样子确是让人好笑。
南韵依然怔着,思忖着沈贵妃此举,便知道看来今晚是个难眠之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