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楼茶坊四处林立,其内歌妓争妍卖笑,荡人心弦,瓦舍勾栏大开门庭,其中宾客前仰后合,相谈甚欢,千舟客船弋于水道,其上游人品食赏景,梦醉千秋……汴京夜市之繁华,当真应了墨客笔下之语:“夜市千灯照碧云,高楼红袖客纷纷。”
白仇行于过道之上,竟也有些沉醉其中,此等繁华景象,他在白日江南倒是见过,只是没想到,这夜间集市竟也能如此热闹非凡。
他在汴京驻足过几次,自知其是皇城之所,白日里必定喧嚷不绝,但没想到夜里竟也是这般花天锦地,传言虽多但皆是耳闻,今日亲眼一见,心底还是颇为震撼。
相较之下,岑莞清倒是毫不诧异,她出身梅州名门望族,父亲曾为朝廷高官,母亲更是宰相千金,小时便已游遍京城,早就见过这等景象,自然不以为奇。
而若幽则不同,她从小跟随着净邪在会川庵清修,若江湖上无事,则少染尘俗,这时见到此番盛景,自然甚感惊异,只是未有表现出来。
三人的目光皆被眼前盛景夺去,在人海之中穿街过巷,渐有饿意,正闻得香气扑鼻而至,见前方有商铺罗列,美食遍地,于是连连加快步伐。
岑莞清拉着若幽的手,将白仇抛在原地,和若幽齐往美食商铺走去。
白仇站在原地,见二女挽手齐步向前,有说有笑,情同姐妹,心中着实一喜。
莞清活泼,若幽沉静,她们二人性格迥异,却能结此金兰之谊,若是自己心爱的汐儿此刻也在身边,想必也能和她们两人成为好姐妹吧。
白仇想到这里,心中思绪万千。
自上次辽境一别,他与慕容汐已有良久未见,这些日里,他何尝不是倍感思念,只是如今身在汴京,相比江南之地,离辽境已不算太远,因此相念相见之意,也愈发深切罢了。
白仇目光一空,心想到:“不知道汐儿过得怎么样了,不过,有辽王那样的父亲加以呵护,应该不会有什么事吧。”
随后,在岑莞清和若幽的呼唤声中,白仇与二人一起吃了些汴京当地的美食;麻腐、焙面、椒鸡、燠鸭、酥饼、豆糕、凉饮……丰盛之余,无不令人垂涎。
三人大快朵颐,饱腹之后,白仇便欲去寻店家住店,但岑莞清和若幽见到街道处灯火通明,小贩吆喝、奇人卖艺、文人弄墨,无不热闹非凡,于是便劝说白仇和她们一起先去逛逛,而后再寻店入住。
白仇推脱不得,只得跟在二女身后,陪同她们到路上游玩,这一路犹如茫茫人海,嘈杂之语不断,充斥着各色各样的人物,过酒家便有醉客相请,逢青楼更有娼妓相邀,好一片灯红酒绿之地,花天酒地之所。
白仇本来对此市井之地并不排斥,但不知为何,此时竟有些无所适从,不过,岑莞清和若幽游玩之意未尽,他也只能跟在一边,相伴相陪。
约莫玩了半个时辰,待路上行人归家就寝,不少商铺闭门谢客,白仇等三人才找了一处店家,当夜入住。
良久,月过梢头,行人尽数归家,先前喧嚷不绝的汴京城终于迎来一日内久违的宁静。
客房内。白仇盘坐于床上,合目凝神,起手运功,上躯体内穴位尽通,丹田处同时生起两股气流,二气合而并流,萦于胸腔之处,后沿筋脉往全身溢去。
原本昏暗的房间内,竟生起点点微光,周边的气流亦纷纷往白仇处聚集过来,经其后背而入,以穴位为路,纳于五脏六腑之中。
白仇默念刚柔剑法之心法,运势起手,竟随心所欲地将气流运至体内,一时间乏困顿消,倍感舒畅。
而后,他吐纳一番,睁开双眼,竟闻得四下一阵轻鸣,微微气浪往四下袭去。
白仇此时运作之功正是前不久张千末相授的呼吸法门,他运功不过十次,每一次运作皆有所得,这一次更觉有不小的突破,似有破颈之势。
张千末曾交代,“以此法门迎合剑式,日复一日,必有所成”,如今看来果然如此。这才不过几日,白仇便觉得内力猛进,直追曾经几月之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