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是第几次从高空跌落,秦风的屁股上已经长出了厚厚的茧子。他尝试睁开眼睛,眼球却感到阵阵刺痛——他正置身于一个风沙肆虐的地狱世界。
极目眺望,惊心万分:远方的天际耸立着一睹遮天蔽日的钢墙,仿佛是天宫的巨门。
一具干枯的焦尸被两条交叉的钢索捆缚在墙上,巨大的阴影笼罩着整个大地,几乎令山川失色、日月无光。
定睛一看,焦尸的皮肤已被火焰焚烧殆尽,血管肌肉裸露在外,丝毫毕现。他的双臂双腿被擎天钢索固定在钢墙之上,像是天神用巨笔在空中写出一个’大’字。
他的眼球已被烧化,两枚钢刺从眼眶中楔入,贯穿大脑。嘴唇上下的皮肉已经被焚烧殆尽,两排浊黄的牙齿如同悬挂在天边的天界巨门。
那具干尸似乎察觉到了什么,挣扎着双臂想要伸出手来,却被那锋利的刑具割出了一道道河流般血痕,鲜血如滂沱大雨。他痛苦地哀嚎着,喷出的气息掀起了一阵狂风,飞沙走石。
秦风赶紧移开目光,捂住耳朵,因为他的心口一阵绞痛——这种痛苦似曾相识,上次有这种感觉还是握着父亲冰凉的手。
他恍惚地捶捶头,父亲的画面在脑中一张张闪过,如一把把利刃将他的心脏刀刀凌迟。
最后,他再也受不了这种痛苦,跪倒在地,挣扎地抽搐起来。
不知挣扎了多久,昏厥了多久,风沙渐渐平息了下来。
此时的秦风已经被掩埋了半个身躯,待他慢慢恢复了意识,才颤颤巍巍地站了起来,揉揉眼睛,这才看清自己脚下出现了一条路,一直绵延到巨尸的脚下。
大路之上,每隔数里便矗立着一座关隘,阻隔着前行的道路。
“看来要想到达巨尸脚下,必须依次攻克这些阻碍。”秦风深吸了一口气,攥了攥拳头,“我秦风在身死魂灭之前,不会停下前进的步伐!”
他不再去看那具尸体,而是拖着沉重的步伐往前挪去,辽阔的旷野上绵延出一条散乱却坚定的脚印。
最终,秦风终于来到了第一座关隘前,这座关隘有数百丈高,却没有大门,通体以泥土堆砌,严丝合缝,密不透风。
秦风用手抚过密实坚硬土墙,然后用尽全力朝上面打了一拳,只崩掉了几颗沙砾,活像一只蚂蚁用钳子朝万仞堤坝上剪了一钳。
他明白这是必须通过的考验,于是闭目凝神,调匀呼吸,用尽全力又击了一拳——比上次多了几粒灰尘而已。
秦风脑中闪过那具干尸正在承受的痛苦,竟觉一股本能的力量从胸中涌出来。他挥出右拳,又是一击……
就这样,他不知击了多少拳。右拳皮开肉绽,他就换左拳。在风沙的呜咽声中,秦风像一只渺小的蚂蚁没命地朝堤坝一次次冲锋而去。
就在他双手都沾满血迹,无从下手时,背后有人拍了拍他,原来是坐在轮椅上的谢艺。他目露同情,“秦公子,今天就到这儿吧,该回去了。”
虽然心有不甘,但还没来得及拒绝,秦风便觉天翻地转,眨眼间已经置身于武器工坊之中。他只觉精神疲惫,萎靡不振,自己的双手却都完好无损。
谢艺在纸上写了几行字,递给秦风,“那具巨尸似乎是秦公子内心最深处的恐惧与希望,并非我有意勾起公子心中的痛楚,而是只有此法,才可快速激发心力,唤醒潜藏的力量。待你击破关隘,制服强敌,自身实力方得飞跃。望公子能够不畏艰险、持之以恒。人世无常,唯有奋发自强,才有追寻真相、改变命运的资本。”
秦风看罢,有气无力地朝谢艺点点头。他提笔缓缓写到,“刚才是什么境地?还有那枚簪子是怎么回事?前辈怎么会知道血珀的用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