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这话的时候,苏漓给萧景瑜使了个眼色,抬手指了指屋顶。
福运赌坊养了一群专门杀人越货的高手,这群人的首领名叫夜枭,前世她曾听说过这个人,而六哥介绍给她的这个护卫就是夜枭的师妹,六哥没告诉她这个师妹的真名,只让她喊她“琥珀”,想来是因为这位师妹的身份特殊吧,她不介意,因此就没有多问。
萧景瑜往房顶看了一眼。
难怪从苏漓回来之后他就觉得房顶上蹲了个人,原来是苏漓带回来的……小六爷这是给苏漓找了个护卫?武艺倒是不错。
“无影堂的事情了结之前,你住我这里,她也跟你一起住在这里。”
苏漓犹豫一番,终是点了点头:“好。”
萧景瑜的伤还要过段时间才能好个六七分,偏伏宁重伤下不了床,只剩俞白一个人怕是顾不过来,她留下来可以照顾萧景瑜,而琥珀虽然是个姑娘,功夫又不如萧景瑜,但遇到危险时大概还是会比身受重伤的萧景瑜顶用得多吧。
有楚容帮忙掩护,苏漓就安心地在萧景瑜的别院住下了,第一天只有苏漓一个人,第二天多了一个琥珀,第三天竹念就寻了过来,可多了几个人的别院里依然安静,竹念随了苏漓,话不太多,即便说话也是绵声软语的,而琥珀从来到别院之后就没在萧景瑜面前出现过,萧景瑜只能通过气息感知她的存在。
第四天,苏漓和萧景瑜正在炉火旁下棋闲聊,别院不起眼的木门就被人一脚踹开,萧景阳气势汹汹地冲了进来。
“苏漓,你果然在这里!”
瞥一眼萧景阳,苏漓看向萧景瑜,笑得像只小狐狸:“萧二公子,我赢了。”
这四天她和萧景瑜从早到晚都在一起,以至于把能聊的话题都聊了个遍,余下的时间就净是在说些没用的,无聊至极之时,她和萧景瑜就打了个赌,赌萧景阳会不会来别院找她,她赌会,萧景瑜便赌了不会。
坐在苏漓对面,萧景瑜着一身月白云纹锦袍,披一件纯白的狐裘斗篷,凤眸含笑,气质温润如翩翩君子,听到苏漓的话,萧景瑜便装模作样地叹了一声。
“我倒是不如苏二小姐更了解三公子,”萧景瑜颇有些遗憾地说道,“我原以为萧三公子是侯夫人亲自教导成人的,该是个谦谦君子,熟料……”
苏漓弯起眼睛甜甜一笑,绵声软语道:“常言道慈母多败儿,萧三公子在京城里可是出了名的视礼教为无物,纵然生得人模狗样,看起来风流倜傥,但跟‘君子’一名相去甚远,二公子高估他了。”
萧景瑜点点头:“愿赌服输。”
苏漓和萧景瑜谁都没理萧景阳,甚至都没给萧景阳一个正眼,却把萧景阳气得火冒三丈。
“萧景瑜,你找死!”怒火攻心,萧景阳挥起拳头就冲向萧景瑜。
琥珀从屋顶飞掠而下,一掌就将萧景阳击飞出去。
稳稳地落地,琥珀愣愣地看了看自己的手掌,然后转头问苏漓道:“他不会功夫?”
她只不过是随便拍了一掌,原本只是想把人逼退,可怎么就打中了呢?
看着琥珀错愕的模样,苏漓憋着笑说道:“京城里的娇贵公子,就算是练过功夫,十有八九都躲不过你这一掌。”
琥珀咋舌,一脸烦躁地问苏漓道:“那他去看郎中的钱我得赔吗?”
苏漓这下憋不住了,哈哈大笑起来。
如果被琥珀一掌拍倒的是别人也就罢了,可偏偏那个人是不可一世的萧景阳,眼下这场面苏漓怎么看都觉得好笑。她认识萧景阳两辈子,萧景阳大概从来没这么难堪过。
“不用你赔不用你赔,他若是没钱,我来赔。”苏漓笑到肚子疼。
“苏漓,你这个吃里扒外的贱人!”从地上爬起来,萧景阳愤怒地瞪着苏漓,“竟然在这里连宿几日,你还要不要脸了?连这种废物都看得上,你就这么缺男人吗?!你现在就跟我回永安侯府!”
不是他不想冲过去直接将苏漓带走,而是琥珀隔在中间,他实在是过不去。
萧景瑜面色一寒,扫了苏漓一眼之后就只是捏了颗棋子在手里翻来覆去地把玩,终是保持了沉默,只冷冷地看了萧景阳一眼。
倒是苏漓面色如常,甚至连眉头都没皱一下:“第一,我没吃你永安侯府一粒米,没花你萧三公子一文钱,我就算是做了吃里扒外的事情,可这里外都跟你沾不上边儿,还轮不到你来教训我。第二,萧三公子管好你自己的脸就行了,我要不要脸用不着你操心,不管我宿在哪里,一准不会多出个孩子就是了。第三,兴许我是连废物都看得上,但请萧三公子放心,我是无论如何都不会看上你的,你在我眼里连个废物都比不上。第四,你我之间只有婚约,三媒六聘之礼未成便不是夫妻,你凭什么带我去永安侯府?你现在恐怕连管束我的立场都没有吧?”
苏漓这有条不紊、有理有据的反驳险些没把萧景阳给气疯了:“苏漓,你别敬酒不吃吃罚酒!趁我还能好好跟你说话的时候,快跟我走!”
“我偏不,你奈我何?”
看着萧景阳气得浑身发抖却莫可奈何的模样,苏漓笑弯了一双桃花眼,冬日的暖阳斜照,在苏漓的眉眼间点缀出几分勾魂摄魄的妖冶和邪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