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教授，一起坐下聊聊？”

“聊聊！”刘捷认为跟聪明人说话就是简单。

上官远辰伸手搭在牛耀明的肩上：“耀明，一起坐下。”

牛耀明不想坐下，不过想想给自己那么多信息的媳妇儿，不管怎么说，都是她的爸爸，为了老婆他都要忍，他点头：“好。”

刘捷一脸得意地看向女儿，又扫了一眼牛耀明：“现在的孩子，没受过挫折，有时候难免不知道分寸。”

“人不能没有分寸。”上官远辰按着牛耀明坐下。

刘捷带着女儿一起坐下，姜如慧拉了一把椅子也坐了下来，她手里端着咖啡，十分恬淡地看着努力隐藏内心不情愿的女婿。

“刚才偶然听了你老师的高论，希望你也能来听一下，以后能更好地为人处世。”上官远辰跟刘捷说，“刘教授，能不能把你刚才的观点再分享给耀明听一听？”

“在你这里我是费尽了口舌，原本我是不愿意再多跟你说了，不过既然是上官先生让我教教你，那我就再跟你说一遍。”

刘捷调整了一下坐姿，让服务生给他重新倒了咖啡：“老祖宗说得好，天时地利人和缺一不可。我们先说你回去之后的资金问题，医科大已经投入了不少资金建设实验室你而且现在国家推进高校做大做强，医科大并入F大之后，会获得更多的资源，而二医大是否会和J大合并，仅有风声。在不确定的前提下，政府肯定会把有限的资源放给确定的地方。卫生系统的领导为什么不集中优势办大事儿呢？把最好的设备和最好的人放一起，所以你回去，系统领导肯定会让你顾全大局，回F大医学院。真是良言劝不回来该死的鬼。你就是不听啊！不肯回医科大，回医科大我们师生一起，还怕出不了成果。你这是非要领导按着你的头才行吗？”

牛耀明以为岳父是为了让他知道回去之后会遇到的问题，或者？难道老丈人是听见了刘捷和刘巧玉的对话，所以希望他能跟刘捷和解？就算老丈人是为他着想，他也没办法领这个情，他和刘捷三观不合，没有办法和这样一个道貌岸然，却卑鄙无耻的人共事，他侧头跟上官远辰说：“爸爸！”

被上官远辰制止：“听你老师说。”

刘捷更是摆足了老师的架子：“耀明，你我有师生的情分，更何况你还是上官先生的东床快婿。原本像你这样不懂事，回去要吃很多苦头的……”

反正刚才都给上官远辰听到了，大家都是老江湖，也没必要藏着瞒着，他直接罗列了牛耀明回去之后面临的困难。

最后，刘捷总结：“原本，你已经让我很失望了，但是有你岳父做中间人，前嫌尽释吧！”

牛耀明听到这里满心不忿，想到自己要和这么恶心的人继续相处，他告诫自己，想想老婆，到时候跟老婆商量老婆一定会理解他的。

上官远辰见牛耀明脸色不好，却没有再说什么。他和颜悦色地问：“耀明，现在我来说说我对这件事的看法，如果你有什么不同的想法，一定要告诉我。我们家小志都知道自己有投票权。”

“好。”

“我这些年很努力，有了今天的局面，真的不容易。”

刘捷说：“你好好听听你岳父的话，他能做成这么大一番事业可不容易。”

“我那么努力是为了什么，你知道吗？”上官远辰问牛耀明。

牛耀明不知道老丈人这么说是什么意思。

姜如慧接过话：“傻孩子，你爸爸努力赚钱，就是为了我们能放心大胆地花，政府没办法投资那么多，咱们自己出钱搞。你只要出成果，后面就会正向循环，万事开头难，但是启动资金够了，一点儿也不难。”

这话锋转得？刘捷反应过来不对了。

“刘教授，多谢您提醒了我，我们回国之后马上去商量一下，如何跟二医大共建实验室。”上官远辰敲着桌子说，“如果我愿意提供的资金远超你们医学院现有设备的价值呢？再加上耀明的才华，你认为部委和市两级领导，会如何决策？”

刘捷脸皮抖了抖，干笑一声：“上官先生，有时候有钱也未必能办到，毕竟卫生系统还是有自己的圈子的，不信你问问你的爱婿。”

上官远辰点头表示认可，他问姜如慧：“明天咱们不是带耀明去罗老家吃晚饭吗？让罗老打个电话回去，提一下咱们家孩子要回去了，不用帮什么忙，只要没人使绊子就行。”

听见罗老，刘捷一下子反应过来，上次领导人访美专程来探望这位科学家。

“你这是舍近求远了？”姜如慧摇头笑，“我打个电话，上个礼拜，我不是参加院士大会吗？刚好跟咱们医科大的吴院士一个航班，聊了一路，又一起开了会，还一块儿回来。我和吴老之间也算是结下了忘年交了。等回家之后，带耀明去拜访一下吴老，想来吴老会喜欢我们家小朋友的。”

刘捷听见吴老，又听说姜如慧参加什么院士大会？这下糊涂了。

不过他很快知道答案了，上官远辰一拍脑袋：“看看，我怎么就忘记了？我们姜老师去年当选工程院院士了。”

姜如慧温柔地看着牛耀明，“耀明，我们俩能给你做的不多，但是有一点，只要你的梦想是正向的，我们就是你的后盾。希望有人能明白，做人还是得有分寸，也得有道德底线。”

“妈，我知道。”

上官远辰站起来：“刘教授，我家耀明今天一直在手术，我们夫妻俩一直等孩子出来一起吃晚饭，那就不奉陪了！”

上官远辰和牛耀明并排，他脸上一直带着笑，看上去就是极其疼爱这个女婿，刘捷和刘巧玉见了简直胸口发闷。

刘捷突然想起了什么，说：“跟我来。”

他迫切想知道是怎么回去，带着女儿回房间：“刚才她不是在唬我吧？这个年纪的院士，很少见。”

打开电脑，接了网线，上网之后，打开工程院的网站，找到农业学部，翻找下去，一张照片赫然在那里介绍：【姜如慧，1952.06-，农学博士学位，果树学专家，从事果树改良和品种选育研究，将细胞工程……】

他妈的还是真的！

刘巧玉问她爸：“爸爸该怎么办？”

怎么办？他要是知道怎么办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