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老太爷依旧没有说话,连手指都没有颤一下,好像看着那些牌位已经出了神。他不说话,不代表就可以逃过死期,刘哲一一句话说完,就对旁边的秋三刀一挥手道:“三刀,你去吧!张老太爷是做了错事,可年纪辈分在那,一刀解决,不要让他太痛苦了。”
那黑袍秋三刀冷冷的一点头,尖刀在手中一转一圈,耍了一个刀花,随即大步进入宗祠之中,一直走到张家老太爷的身后,手猛的一握刀柄,一刀从上而下,直接刺在了张老太爷的脖子上。
我忍不住叹息一声,说实话,我对这些血腥的杀戮,还是很不适应,毕竟我所生活的那个世界,是个法治社会,杀人是要偿命的,可在这十二小峰岭之中,完全脱离了法律的管辖,人命在这里,就和蝼蚁一样,根本微不足道,所有的一切,都是丛林法则,谁的拳头硬,谁够狠,谁说的话才算数。
可我这一声叹息声还没完全落音,秋三刀手中的尖刀已经往后面一拉,嗤啦一声,从张家老太爷的身上,硬是撕下了一片白纸来,随即秋三刀就一脚将张家老太爷给踢飞了出去,直接撞在了墙壁之上,随即滚落在地,已经破败不堪,哪里是什么张家老太爷,分明就是一个纸人。
更要命的是,从那个纸人的破损处,呼的一下飞出无数只黑色的虫子,盘旋飞舞了两下,就一起扑向了秋三刀,秋三刀面色一变,他刀法再好,面对这么多的黑色飞虫也无可奈何,只好身形急退,同时嘶声喊道:“这些飞虫腥臭无比,应该有剧毒,碰触不得,大家快走!”
我一听正要转身奔出宗祠再说,那鬼手通幽却笑道:“南岭邪巫的把戏,区区蛊粉飞虫,有什么好怕的,老夫老了,打架打不动了,灭灭虫子还是可以的,我喂它们一口酒就是。”说着话,已经纵身迎了上去,身形一闪,就越过了飞速急退的秋三刀,正面迎向了那片黑压压的飞虫。
随即就见他伸手从怀中掏出一个扁平的铜酒壶来,将盖子一打开,往口中就倒了一大口酒,迎面猛的一喷,酒水如同雨点一般喷溅而出,那些黑色飞虫一被酒水喷溅上,顿时呼呼起火,化作一点一点的火星,纷纷落在地上,烧的噼啪作响。
两三口酒喷过,那片黑色飞虫已经被烧了个干净,鬼手通幽将那个扁平的酒壶拿起喝了一口,才摇了摇头道:“可惜,这可是上好的汾酒,还是上次茅山马家的西路天籁金刚路过十二小峰岭时留给我的,就剩这么一点了,太可惜了!”
那枯瘦老者扬声喊道:“老五,赶快看一看,张老鬼是不是还在宗祠之中?”
刘哲一则长叹一声道:“不用看了,张老太爷肯定逃了,张家的纸扎替死之术,当真名不虚传,只是我没有想到,鹰犬沙家,竟然会这般忠心!”
刘哲一这么一说,我顿时明白了过来,这就是个障眼法,张少华和张家老太爷确实进了宗祠,可不是什么临终教学,而是爷孙俩合力在短短的几分钟之内,扎了个纸人儿,并且上了色,整的和张家老太爷一模一样,还在里面加了暗算的手段,这些黑色飞虫,应该是张家老太爷之前找南岭邪巫要的虫蛊。
随后张少华抱着刘梅梅,带着南岭邪巫走了,接着沙家夫妻俩又进去了一趟,抬走了自己儿子的尸体嘛!抬的那不是尸体,而是张家老太爷,怪不得张少华要先跑过去墙壁边站一会呢!一定是先过去和沙家夫妻俩商量的,他们儿子已经死了,我们再生气也不可能鞭尸,事后还是得给埋了。
不过,都说儿女是父母的心头肉,沙家夫妻说完全不在乎自己儿子的尸体,那肯定是假的,但他们为了张家老太爷的安全,还是放弃了自己儿子的尸体,单凭这一点,就足以证明沙家夫妻对张家老太爷的忠心程度,怎么说呢?人是一个很奇怪的物种,一旦认了死理,什么都可以牺牲,别说一个已经死了的儿子了,历史上还有个程婴,拿自己活生生的儿子顶替别人孩子去死的故事呢!
这种行为叫忠义!不管好坏善恶,都是忠义,而每一个相对成功的首领,手下都会有些忠义之士,甚至有些凶残暴戾的主,手下也有人誓死追随。当然,这些事在古代比较多,在现代越来越稀罕了,现代的很多人,眼里只有利益,别说忠义了,孝字都不放在眼里,想想也是可悲!
这样一来,张家老太爷、张少华、南岭邪巫和刘梅梅、包括沙家夫妻,全都安全离去了,不过应该都没走太远,就算他们出了宗祠就开始狂奔,现在顶多也就出了十二小峰岭而已,问题是我看刘哲一好像并没有追赶的意思,甚至,我都怀疑他早就知道了张老太爷他们玩的把戏,是故意放他们离开的,说实话,我虽然是第一次看见刘哲一,可我并不认为他会看不穿这些小把戏,只是我想不明白,他为什么要这么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