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一回忆细君生前的一些疑惑点:“细君公主再嫁给现在昆莫的那一年,得其厚爱,怀过一个孩子,但是没足三月,就小产了。那时候昆莫正好不在赤谷城,又恰巧左夫人梅都儿的母亲来了乌孙。”
解忧从这里猜测:“有什么蛛丝马迹可寻吗?”
“这些只是我的猜测,我说出来,昆莫根本不信,说只是吃不惯草原的酸奶疙瘩,上吐下泻,最后因为虚脱不治,胎儿没保住。”
“小产伤身,不过看来调理得当,姐姐后来不是生了少夫吗?”
说到这里,伊一更加激动:“您有所不知,细君公主小产之时昆莫没在,赤谷城被左夫人母女欺上瞒下。公主只能选择连夜回到汉宫,一路颠簸,伤了玉体根本。就算昆莫给予独一无二的荣宠,也是两年后才得了少夫公主一个孩子。”
解忧和冯嫽已经听得头皮发麻,但是,真相真的那么简单吗?
细君难道真的是死于最后的产后失调。
“不,远远不止,伊一,我问你,细君姐姐的镯子到底有什么秘密?上次那个神秘女子的手镯,以及我梦见姐姐,看到她手上没有,一问她就消失了……”
解忧终于问到了一直以来线索的关键。
伊一一听,脸都青了,都到这个份上了,她还有点犹豫不决,不知道该不该告诉解忧。
解忧一看伊一的脸色就知道,有关镯子,一定发生过什么:“伊一,我从来没见过你扭扭捏捏的样子,但每次有关镯子,你都支支吾吾,掩饰,我看你不擅长。”
冯嫽也劝伊一道:“从前你一个外人在这里,想要保全少夫,只能装着什么都不知道,插科打诨,掩藏心思。如今,公主来了,我也在这里。你不再是一个人,难道我们不值得信赖吗?”
伊一抬头看了看解忧,解忧很肯定地点了点头,她又看向冯嫽:“阿嫽,这里既不是我的家,也不是我的国。我留在这里的原因,除了照顾少夫公主,那就是等你们来,一起查明细君公主死亡的真相,以全主仆之意。”
解忧想来手镯的事,必定是牵连甚广又难以追究,伊一才会一直摁着不说。
为了打消伊一的顾虑,解忧保证:“我,刘解忧,在乌孙,定不辱使命,必定保全自己,照顾好少夫,用足够的能力,为细君姐姐查明真相。”
伊一没想过让解忧发誓,放下她举起的手:“公主快别说了,伊一都明白,现在,我都告诉你们。”
“公主产后抑郁那段时间,左夫人给昆莫推荐了一个萨满祭司,拦着我,给公主做了法。后来,公主精神好了些,身子也清爽了点。但我看得出来,公主的容貌逐渐变了样,像是被什么吸食了。后来,慢慢地,精神不振,失魂落魄的时候也变多了。她还把昆莫拒之门外,致死没见……”
伊一越回想越懊悔:“我当时就该察觉到异样,我行走西域,什么离奇的巫术我没听过,我就是侥幸了,以为这些歹人不会明目张胆,谁曾想……”
解忧和冯嫽面面相觑,异口同声道:“西域秘术!”
“公主走的那天早上,说是身子大好,特别想穿她嫁来乌孙时候穿的汉服,所以还在镜子前打扮了好久。但是,她竟然把从来不曾摘下的手镯取了下来,放进了一个乾坤盒子里。后来我也没打开过,就直接随着公主下葬了。”
解忧想起那晚碰到的手镯:“难道手镯在陪葬前已经丢失?”
冯嫽有点清楚了:“现在仔细想来,大抵如此了。不过,到底公主的手镯有什么秘密,一而再再而三地出现手镯的提示?公主在天上,是不是在指引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