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乐珍举着灯走进帐帘,试探性地问:“是谁呀?”
解忧冷得嗖嗖的,迫不及待答应:“珍姑,是我,解忧!”
乐乐珍赶紧打开帐帘,在黑黢黢的夜里看见两小只瑟尔发抖,赶紧拉了她们进来。
“解忧丫头,冯嫽丫头,快进被窝里来。”
乐乐珍把这两人拉进了能暖和的被窝里,然后冲泡了热腾腾的奶茶给她们:“快喝点,暖暖身子。”
“这么晚,怎么过来了?风很邪乎,小心把你们这样瘦削的身子骨吹坏了。”
解忧手捧奶茶喝了一大口,嘴角两边残留的奶茶印记,把微笑唇都拉大了,她笑了笑:“我就是打雷,以为您也怕,就过来看看。”
她没有将噩梦的事情告诉乐乐珍。
乐乐珍又抱了厚厚一床被子过来:“你俩就睡在这里,我给你们添一床白叠被,不如夫人睡的绫罗衾被舒服,但是暖和。”
解忧盖着着白白的厚厚的有股子青草香味的白叠被,实实在在,很有安全感。
“珍姑,这种被子是哪里来的?”
“哦,那是先前翁归在姑墨国的时候,姑墨王赏的,说是来自身毒国那条河流岸边种植的白叠花,弹制而成。”
解忧两眼放光,看向冯嫽,会意一笑:“阿嫽,是不是师父说跟着张骞大人去过的西方的身毒国。”
“大概就是了。”解忧一开口,之后想做什么,冯嫽看一眼她就知道。
“那我们是不是也可以……”解忧很兴奋,瞌睡劲早就没了。
冯嫽连连会意:“当然可以,不过,乌孙的土壤不适合。”
解忧开始在被子上这里画个圈,那里描个图,嘴里嘟嘟囔囔着:“姑墨,龟兹,疏勒,于阗,精绝……”
整个赤河沿岸的国家,她都数了一遍,计划在内。
乐乐珍催促着两人赶紧再睡会:“天都要亮了。”
然后突然感叹道:“也不知道归儿怎么样了。”
解忧和冯嫽两人不敢出声,赶紧装睡。
赤谷城
“报……启禀昆莫,军情来报,大禄全胜而归,正在路上。”
军须靡从床上艰难地坐起来,气息不稳地说:“快去通知翎侯和凌实大人过来。”
须卜冬灵劝说:“须靡哥哥,不然你先紧着休息,大禄的军队还有两日才能回来,不急于这一时半刻。”
军须靡摆了摆手:“冬灵快下去吧,本王与翎侯他们还有要事相商。”
须卜冬灵迟迟不想走,眼巴巴望着军须靡。
自从解忧被流放,须卜冬灵失去孩子,军须靡身边再没有什么人照看。
军须靡只留下曾经利用过的她,经常过来说说话,对外说是侍疾。
尤其是,目前匈奴气盛,乌孙正值多事之秋,亲匈还是亲汉,军须靡自己已经无力掌控了。
留着须卜冬灵,兴许还能让匈奴暂时放松警惕,给与乌孙喘,息的机会。
翎侯和凌实来的时候,军须靡一个人躺在床上,呼吸急促,频率极高,心律不齐。
翎侯狄庄紧紧握着军须靡的手:“岑陬,你要坚持住,等着翁归回来。”
军须靡拍了拍狄庄:“庄叔,我好久没听人叫过我岑陬了。想想还是岑陬的时候,那是少年时期,日子轻快爽朗。”
狄庄老泪纵横,潸然泪下:“泥靡太子的事,真的就……”
军须靡举手阻止了翎侯往下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