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昨儿做了个梦,梦见草原上的狼王丢了。”
翁归心里砰砰砰直跳,面无表情,嘴皮子干裂,皮肤都皴了,说是打仗顾不得也信,但更多是日夜兼程,着急赶回来的缘故。
“凌大人,可有观察到匈奴那边有什么动静吗?”翁归急切地问凌实。
军须靡病危的消息,应该早就传到匈奴了,按照常理,匈奴单于带着泥靡,该有动作。
凌实按照翁归的安排暗中观察:“是奇了怪,竟然没有什么动静。”
翁归在王帐前,竟然看见什修明在门口等他。
什修明见到翁归,竟然对他哈着腰,慈眉善目地打招呼:“恭迎大禄得胜归来!”
翁归直奔王帐进去,都没正眼瞧他。
他起身抬头,讽刺地笑了笑,摇着他的扇子,昂首挺胸地走了。
翁归一脚跌到军须靡床前:“昆莫,我回来了。”
军须靡缓缓睁开眼睛,用手握着翁归的手:“归弟,你终于回来了。”
“是,臣弟回来了,旗木得已经伏法,木嘉靡败逃出大宛以西,乌孙的乱臣贼子已经清除。”
“好,好,多亏你了,扶我起来。”
军须靡三十岁的年纪,本是魁梧有力,意气风发,如今看着像是个瘦弱的小老头。
那曾经草原上的狼王还是混世魔王,如今病入骨髓的样子,已经面目全非。
自从继任昆莫以来,大修与汉的关系,励精图治,从以前依附匈奴之势,如今便是势均力敌,独霸西域。
翁归看着眼前的兄长,想起年少时光,一起奔腾在草原上的日子,甚是感慨。
军须靡带着翁归走到几案边,取出王印,起笔拟诏。
看到军须靡所写内容,翁归突然按住他的笔:“兄长,不可!”
军须靡用了所剩无几的气力,扒开翁归的手,努力让自己的手保持正常的状态,写下了传位之书。
“来,拿起来。”他把王印放在翁归手上,“盖下去,你就是乌孙王了。”
翁归赶忙下跪:“臣弟不敢,臣弟从来都没有不臣之心,还请昆莫收回旨意。您是有继承人的。”
军须靡自嘲道:“泥靡么?不曾想他还这样小,都不能在父母身边长大,如今寄人篱下,未来终究怎样,便是不得而知的。”
翁归信誓旦旦:“我这就去把他接回来。”
“我一早不是就让暗卫书信与你了吗?没开玩笑,泥靡不能继承乌孙王位,起码不是现在。如果我能多活几年,兴许一切都会按照计划,但是……”
“那我去世界各地,寻找名医,一定……”
“让我多活几年吗?何苦?其实你什么都明白,也努力过,不是吗?”
翁归哑口无言。
“有一个人,跟你说过同样的话,我很欣慰。”军须靡不太聚光的眼睛,看了看翁归,又想了想解忧。
笑了笑:“我留给你的,你今日是想不到,有多好,过段时间,你就懂了。”
军须靡说完,自己坚定地在传位书上盖上了乌孙王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