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还是以前撒娇发嗲,后来任性撒泼强势的小夫人吗?”
想想都头皮发麻,他打了一个哆嗦,耸耸肩,摇了摇头:“女人,真复杂。”
翁归靡王庭
须卜冬灵经由布布脱请示,经得允引,才小步挪动,两手端着,进来福了福身子:“冬灵给昆莫请安,愿昆莫千秋万代,伟业可堪。”
翁归“嘶”了一声,倒吸一口凉风,欲言又止。
须卜冬灵还保持着那个福身的动作,等待翁归叫她起来。
但是翁归没太懂她的意思,也从没见过人这样给他行过礼,所以,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做。
须卜冬灵半屈的膝直哆嗦,慢慢眨巴着眼抬头看翁归的反应。
“昆莫,人家给您行了半天的礼,腿都酸了。”
“哦,忘了忘了,小夫人快起来吧,不用给我行这么大礼(奇怪的礼)。”
须卜冬灵这才站直了,本想抬脚松松劲,但立刻又收回去,站直了身体,右手指抓住左手指,两手并于侧腰。
翁归见她又是半天没动,有些不耐烦:“小夫人要是没什么事,就请回吧,本王还有事要处理。”
“妾今日前来,就是想跟昆莫说说匈奴公主来和亲的事。”
“哦,你说说看。”翁归放下手里的竹简,想听看看那被人无端害死的可怜虫,到底跟这位有什么关系。
须卜冬灵给翁归往旁边凳子方向使了使眼色。
翁归觉得又好笑又得憋着:“小夫人请坐。”
她这才小步紧赶着去坐下,刚坐下,又给自己一直整理衣裙,然后坐得端端正正。
“听闻,公主来的路上遇上劫匪,被虏了去,发现的时候,赤条条不堪入目。我们单于害怕给昆莫带来晦气,便把来使召了回去。”
“是这样吗?小夫人怎么知道地比我还清楚。”
须卜冬灵清了清嗓子:“毕竟是家丑,不可外扬,单于哥哥只跟我说了。”
翁归走向须卜冬灵,越过桌几,凑到她跟前,距离不过一尺,须卜冬灵直仰身后退。
翁归邪魅地看着她:“不知单于还有什么安排?可不能就这么算了,外人不知道的,还以为一个诺大的匈奴,竟派不出一个公主来和亲。”
须卜冬灵心跳加速,紧张异常:“眼,眼前,不就有一个。只,只要昆莫不嫌弃,冬灵定,定当全力侍奉,让匈奴做昆莫坚强的后盾。”
翁归一下子仰天大笑:“看来不是我去求亲,反而是大匈奴求着嫁女给我,妙啊!”
其实翁归早就收到匈奴的和亲国书,匈奴允诺划给乌孙几百公里的边境土地,以及牛羊马千匹,只求须卜冬灵公主能再嫁乌孙王。
但是翁归迟迟没有回复,这才把须卜冬灵逼急了,东施效颦,给他看了一遍喜剧。
解忧就算最后一贫如洗,什么都没有,只要她一句话,那就是她的嫁妆之礼,也就足够了。
一句“她愿意”的话,就足以让翁归倾尽江山与所有情感。
难就难在,横在两人中间的,不只是中原伦理道德,还有该死的自尊心和人言可畏。
反观,匈奴的嫁妆异常丰厚,匈奴与乌孙同俗人,故而,对于兄死弟继的收继婚,她们觉得稀疏平常。
在翁归眼里,须卜冬灵没什么大错,也没有恶劣的品行,续娶她,也不是不可以。
于公,须卜冬灵本来是自然而然的事,但就是于私这里,解忧成为了她最大的坎。
“小夫人先回去吧,等我回了匈奴单于,便是娶你之时。”
须卜冬灵都快乐开花了,心想:“看来学习中原礼仪是学对了,早知道多跟那狐媚子,不,是解忧公主,多学点。”
她乖巧地僵硬地告辞,准备缓缓离开王庭。
刚好路过凌实拉回来的那些瓶瓶罐罐、七七八八的东西的地方,停了下来,不禁眉头又皱紧了。